楚今安眼珠轉，慢慢看向魏大夫。

連劉院正都驚了一瞬，不敢置信地努力轉脖子去看魏大夫，費力出兩個字“什……麼？”

“臣……應與皇上回稟過？”

連廖忠都看過來，魏大夫有些被嚇到了。

他費力地吞咽一口唾沫，磕磕地解釋道，“皇上，那合歡蠱原就有使人坐胎的功效，母蠱更是能保證嬰兒在母親胎中好好長大。”

殿中一時靜寂下來。

楚今安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語言“若是，服用了避孕之藥呢？”

“若是歡好之后馬上服用，還能有用，但等胎兒落定，便是任何落胎之藥都無用了……”

楚今安卻皺起眉來。

得了息的劉院正連忙說道“可是，臣能把出脈，衡月姑娘有孕至一個月了啊！”

“一個月？那不可能。”魏大夫驚訝道，“臣來了不過半個月……”

“若中母蠱時已經有孕，又當如何？”楚今安沉聲問道。

魏大夫一愣“那……那便會有固胎之用，胎兒無憂，定能平安生產啊皇上！！”

魏大夫原想道喜的，但他眼神一掃，就發現殿中其余三人神并不好看。

完全沒有皇上將要添丁的愉快。

原本皇家有喜，而且是一定能生下來的喜，難道不是更好嗎？

為什麼……

直到告退出了紫宸殿，魏大夫還不著頭腦。

他卻是不知，這邊他才離開，那邊殿中三人便都肅了臉。

劉院正憋不住先開口道“皇上！”

楚今安沉默不語，劉院正繼續急切道“衡月姑娘上毒素未清，如何能生育呢？”

“朕難道不知嗎？”楚今安低聲道，但他聲音實在太輕，劉院正也未聽清，只繼續急切道“皇上啊，這，就算是能平安生育，那孩子只怕也會先天不足啊！”

“朕難道不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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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今安忽然大怒，回一把將案上的東西全部掃落。

但現在又有什麼辦法？

衡月不在邊，甚至可能自己連自己有孕之事都不清楚！

他又能怎麼辦？他又能做什麼！

“去找人！去給朕找人！將人給朕尋回來！謝瑯……楚今，都給朕去問！去查！今日朕便要知道，衡月到底去了哪里！”

楚今安第一次這般緒失控，簡直恨不得沖出門去自己去尋衡月！

子本就不好，這一個月來，重病，中蠱，殘毒未清，如今竟又有孕……

楚今安心復雜極了。

這，畢竟是他的第一個孩子……

卻是在這般況下有的……

楚今安一時憂，一時又喜，站在那里半晌不知道該怎麼辦。

為什麼偏是此時，衡月走了呢！

“皇上，太后娘娘來了！”廖忠接到小太監的回稟，馬上與楚今安回稟道，“說是為了立后之事所來！”

楚今安一頓，神志恢復些許。

他閉了閉眼睛，再開口的時候已經平復了許多“請太后進來。”

此事，還是不能鬧的人盡皆知。

蘇太后，明親王，安王。

這京中無數虎視眈眈，但凡衡月有孕的事流傳出去，被人知曉……

那到底是他第一個，且唯一一個孩子。

一年之他毒素清除不了，便是寵幸了旁人也不能有孕，這個孩子，這個孩子……

初為人父，稍稍一想，便滿是喜悅。

但更多的是無奈和疼惜。

一個注定弱多病，甚至可能活不長的皇嗣……

若是公主，寵一生也便罷了。

但若是個皇子，又是皇長子，卻是這般，他又該如何自？

楚今安思來想去，始終覺得放不下心來。

可如果沒有懷孕便也罷了，如今既然有了，他自也護們母子周全。

偏此時跑掉了！

衡月！

楚今安正咬牙切齒嚼著這兩個字，蘇太后便走了進來。

他慢了一拍的起，行禮道“什麼事，竟還勞煩母后這個時辰親自過來？”

“即是國事，也是家事。”蘇太后毫不避讓的坐在上首，淡淡抬起眼皮看向楚今安，“皇上不肯去慈寧宮，只能哀家自己過來了，皇上，立后之事何其重要，皇上不要當作兒戲。”

“哀家為你篩選半年，你一句現在不想立后就算了？滿朝文武都在等著喜訊，你不親，要你三弟等著？”

蘇太后今日不知怎麼了，一句句一字字極有氣勢，問得楚今安一時啞口無言，只能還是那句話“dang母后做主。”

“哀家做主？哀家為你選一個秀，弄到現在七零八落只剩下一人，這還不到一年呢！你這后宮之事，哀家可不敢管了！”

蘇太后像是放炮竹一樣，噼里啪啦說個不停。

楚今安卻是眼眸微閃，又低眸掩飾住自己的緒。

是，去年選秀四個人，如今或是死或是走的，只剩下一個李昭儀，又是被楚今玷污過的。

而被蘇太后塞進來的姚嬪，進宮不過兩個月就鬧出刺殺的丑事，連累得整個姚家被一擼到底。

這般蘇太后總算學乖了點，雖然一直在催楚今安，卻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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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給他拿主意了。

“母后今日過來，想來是有所決斷了？”楚今安卻這般問道。

蘇太后噎了一下，但很快恢復過來，面如常道“哀家已經為明兒選中了正妃，只是皇上不大婚，明兒作為弟弟，總不好越在皇上前面。”

這段話實在有意思得，不就是說楚今安不如楚今孝順，楚今連娶妻這樣的事都全權給了蘇太后，而他楚今安卻不。

還拖著此事沒有決斷，耽誤弟弟娶親。

楚今安淡淡開口“欽天監說朕今年不利娶妻，或與子嗣有礙，便讓三弟先大婚就是了。”

“什麼？”蘇太后是萬沒想到這般回答，“欽天監何時算的？”

“之前母后讓朕挑人娶妻，朕拿了幾個八字去合，各個都是不詳，這才令他們詳細算了一下。”楚今安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

倒是將蘇太后哄住了。

楚今安又道“母后也知，朕在子嗣上實在不易……眼看著三弟的長子便要落地，朕實在羨慕得。”

“既如此，便也罷了。只是你如今后宮空缺，再大張旗鼓的選秀也不合適，不若先選幾個合心意的進宮服侍？若日后誰先生下皇子，再封為皇后也不遲。”蘇太后沉著給他出了個好主意。

楚今安聽得卻只想冷笑。

好，同時將幾個足以做皇后的閨秀納進后宮，再說明誰先生下皇子就能做皇后，那他這后宮豈不是要翻了天去？

但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蘇太后總是不妥，此事又有可拖延可作的余地，楚今安便點了點頭“那便勞煩母后了。”

等選出人，再一一拒絕就是了。

至，給找點事做，也免得察覺到衡月那邊……

只是如此一來，有孕的衡月，便更不能被人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