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有了新的人生、新的家,就不該被留在這里。
皇上應該也懂得,他應該比自己更懂梁瓔,應該知道,把留下來,就只能是看著走向滅亡。
***
杜太傅到的時候,魏文杞剛要離開書房。
他是今日見父皇又無功而返了,知道母親就在長寧宮里被關起來了,他一腔怒火又無可奈何,這會兒臉自然是不好的。
兩人相遇,文杞緩了緩神主招呼杜太傅:“太傅。”
杜太傅行禮:“太子殿下。”
他看看文杞,再看看后面閉著的大門,還想說什麼,不遠的林福就在催促了:“杜太傅,皇上在里面等著你呢,您還是快些進去吧。”
一聽到“皇上”,魏文杞的面又黑了下去。
他朝著杜太傅點點頭:“太傅先進去吧。”說罷一個轉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
魏琰就在等他。
杜太傅一進來,就有宮人給他看座端茶,又在旁邊放了一盆炭火。
“太傅近來好些了嗎?”魏琰從書桌后抬頭看過來,他雖然是笑著,眉宇間卻難掩疲憊。
“謝皇上掛念,老臣已無大礙。”
魏琰問候了他幾句,又問了問他對于現在朝局的看法,杜太傅俱是一一回答了。
末了,魏琰輕嘆一聲:“太傅果然看得徹。如今丞相這個位置,不人虎視眈眈,想要選出一個讓眾人都信服的,朕思來想去……”魏琰起了,“還是得太傅您才行。”
杜太傅沒有立刻答應:“臣年歲已高,怕是也活不過幾年了。非丞相之位的最佳人選。”
“你是我的老師,也是太子的老師。才與見識俱是無人能比擬,品德更是為百尊敬。您不是最佳人選,還有誰是?”
“可是……”
杜太傅拒絕的話沒說完,就被魏琰止住了:“太傅,五年前丞相之位你便已是拒不之。可是今日,這個位置,只有老師您來。您難道不想親眼看著那個孩子,長什麼模樣嗎?”
他用了老師這樣的尊敬又親近的稱呼。
杜太傅抬頭,看向這個自己引以為傲的學生。他確實做到了自己曾期許的勤政民,將大魏從一片腐朽之中帶到了明之。
此刻,這些皇帝的眼里滿是誠懇,為了江山,也是為了那個孩子。
“既是如此,臣也有話要說。”他頓了頓,“方才臣來的時候,遇見了太子殿下。”
第30章 悔了
魏琰的笑容淡了淡, 他知道了杜太傅要說什麼。
這京城里的事,多是逃不過他的耳目的,自然也就知道了周淮林去過杜府。
“嗯。”方才所有的緒都被收回了, 這會兒的魏琰負手而立, 眼里再沒了笑意, 他因為提起了與梁瓔有關的事, 就像是被犯了領域的猛, 渾都豎起了防備。
可杜太傅面不改。
“皇上今日拒絕了太子的見面, 以后也打算如此嗎?”
魏琰沒有開口, 他就繼續說了下去:“老臣知曉, 皇上您如果想讓梁瓔回來, 就一定會給皇后的位置。可是……您要怎麼給?只是一介無依無靠的孤,是個不能說話的啞, 是個發病的時候連路也走不平穩的跛子。”
那一字一句,是在刺杜太傅的心,提醒著他那名子到的苦難,但他知道,對于皇上來說, 亦是如此。
魏琰的臉已經在一點點沉下來了。
可杜太傅的話還沒有說完:“對于來說, 唯一有利的條件, 大概就是是太子的生母。但是……容老臣提醒, 或許皇上忘了,那個份的梁瓔,早就已經死了。還是說……皇上打算昭告天下,說宸妃娘娘并沒有死, 而是去往民間,另嫁他人, 如今又重新來坐這皇后的位置?”
書房,陷了長久的寂靜,直到魏琰往自己的位置上走去。
“你說的那些,都不是問題。”對于杜太傅,他沒什麼可瞞的,所以正面回答了那些問題,“朕想要做的事,沒有什麼人、什麼理由,是可以阻攔的。”
他坐回了座椅上,杜太傅從他的眼里看出了勢在必得。顯然,自己方才說的種種,皇上考慮過了,但都沒有能搖他的決心。
杜太傅起往中間走了兩步,將朝服的前擺微微一,直直地跪下。
為帝師,魏琰早就免過了他的跪拜之禮,可這會兒卻并沒有阻攔。
“皇上,若是您執意如此,丞相之位,還請您另擇賢明。”
魏琰淡漠地看著下邊跪著的人,連太傅亦是如此,他以為至太傅該是支持的。哪知杜太傅接下來的話,讓他剎那間臉大變。
“因為臣只能以死進諫,避免皇上筑大錯。”
魏琰的手抓著椅把:“太傅這是在威脅朕嗎?”
“臣不敢。如皇上您所說,您現在想做的事,無論什麼理由、什麼人,都無法阻攔。唯一能約束皇上您的,只有良心二字。臣亦是如此,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是為臣子的職責。”
魏琰咬著牙,杜太傅仿佛是在說,他若是執意如此,那就是君臣離心,父子反目,還有自己一手打下來的明君之名。
可其實所有這些,他都可以不在乎,若是……
“若是梁瓔愿意,臣亦愿意舉家之力保之。但不愿,臣不能看著杜家的救命恩人,沉寂在這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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