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媽媽剛出院子門，一個婆子就急急忙忙奔了過來，那原是廚房的一個燒火婆子，經常圍著於媽媽獻，於媽媽瞧著還算聽話，自西院開了院子以後就調進了裡麵做管事嬤嬤，私下就專門吩咐避著侯府其他人給兩位姨娘灌避子湯。這嬤嬤一向也得力，每次都能完任務。

不想今日居然傳出了有孕的事，又是兩位姨娘一起有的，婆子有些慌了，急忙過來想跟於媽媽討個主意。

於媽媽此時也正惱火，覺得自己一向辦事有手段的形象在夫人麵前到了損壞。如今見到那婆子，氣得一把拉過到一僻靜地兒低聲音，「怎麼回事？不是次次都喝了嗎？怎麼還會有孕？真的有孕了？」寧願是大夫看錯了，或者是兩位姨娘故意使手段謊報懷孕。

婆子哭喪著臉，「老姐姐，我真的按照您的吩咐，每次都去藥房拿葯的，藥房裡麵的人都可以給我作證的。可是誰知道今兒兩位姨娘晨起乾嘔，然後招來府中的李大夫一瞧，就說兩位姨娘都已經有一個多月的孕了。」

於媽媽皺眉，居然是李大夫去瞧的，李大夫可是因著醫好被侯爺親自請回來的，他可不是那麼容易任由那兩個賤人收買的人。

「老姐姐，是不是藥房那邊的葯出了問題？」那婆子也覺得自己忒倒黴了，這好不容易抱上了於媽媽的大能夠離了廚房的雜活到後院伺候。不想還是出了這樣的事。自己也是為了差千當心萬當心了，「那些葯我領來到熬藥再到進兩位姨孃的裡，我都是自己盯著的，絕不能出錯。」想把於媽媽的目引到藥房去，免得自己遭殃。

於媽媽盯著那婆子半晌，「真的是你親自盯著的？」

「不敢撒謊騙老姐姐，老姐姐讓我進後院伺候的恩我都記著呢！」婆子急忙表忠心。於媽媽心裏麵纔好了一些，諒你也不敢騙我。不過既然葯都喝下去了，難道真的是藥房那邊出了問題？

於媽媽想了想，抬腳就往藥房去。

那婆子進西院的主要目的就是盯著兩個姨娘喝下避子湯，隻是如今這都有了孕了，也就閑了下來，為了不至於得罪於媽媽讓自己遭殃，那婆子急忙狗的跟上於媽媽說要同一同去。

府中藥房的差事一向很是清閑，除了準備有定數的各位主子的補藥，其他的就等著哪位主子病了來抓些葯了。所以藥房如今是一個姓孫的師傅負責的，幾個月前，孫師傅的小徒弟要回老家親不再回來了，所以現在又招進來一個安子的年輕小夥，這小夥甜，人也機靈，又懂得投孫師傅喜歡水煙的喜好，每個月發了月錢，都會孝敬孫師傅一些好煙，所以久而久之，一些活孫師傅都給了他去做，對他很是信任。

時間到了要吃午食的時候了，安子去大廚房領了兩個人的飯菜往回趕，正巧就在門口遇到了於媽媽二人，安子眼神一閃，急忙湊過來，「這不是夫人房裡的於媽媽嘛！這會兒怎麼有空過來？」

「孫師傅在嗎？」這安子於媽媽自是認得的，隻是覺得這件事還是找孫師傅的好，範不著跟他一個新來的小打雜說。

「孫師傅在裡麵，兩位媽媽快請！」安子一邊回答，一邊大聲跟裡麵通報，「孫師傅，夫人邊的於媽媽來了~」

孫師傅擺上了一盅老酒，正等著飯菜回來以後就舒舒服服的吃了睡個午覺，忽而聽得安子的大嗓門，急忙把酒杯往裡麵一藏，這要是被發現大中午的吃酒是會被怪罪的。然後急忙迎了出來，「哎呀~於媽媽怎麼來了？可是要抓什麼葯？」

「孫師傅，我來問你，藥房的葯可是出了什麼差錯？」

孫師傅腳步猛的一頓，「媽媽這話是何意啊？」

於媽媽瞧了瞧附近就安子一個外人，安子很有眼力勁兒，「孫師傅，我先去擺飯！」然後就進了屋子，不在這聽著了。

見安子走了，於媽媽才低聲音，「那些避子湯的藥材哪來的？」

「都是每次外麵固定送來的啊！這不是媽媽你也知道的嗎？」藥材這個事，一向都是夫人親自管著的，自己也就是做個接收而已，怎麼現在倒問起自己來了？

「難不是出了什麼問題？」孫師傅突然轉過彎來，莫不是出了什麼事？

「西院兩位姨娘有了孕。」那婆子跟在邊上也是著急，聽得孫師傅問，急忙幫於媽媽答了一聲。

「有孕了？」孫師傅一愣，他也算是夫人的人，自然知道這些避子湯要的用。每月裡，各位姨娘院子都有夫人的人來領避子湯的藥材，這也是不能擺在明麵上的事，所以不管是藥材還是來領的人，孫師傅都理的很小心。不想如今居然還有人在喝了避子湯以後有了孕，還一下就有了兩位。這夫人知道了，還不得氣死。

孫師傅有些慌了，他可不想失去這份輕鬆又月錢厚的工作，「每月各院來領避子湯的藥材，我都是準備好了給們的，不可能出現什麼差錯，如果出了什麼差錯，那就是們沒有喝下去。」他纔不要接下這屎盆子，再說他也確實是如實發放的。不能在他這裡出錯。

孫師傅要撇清，那婆子就慌了，「可是我從你這領了以後就直接熬了親眼瞧著兩位姨娘服下的。」

孫師傅瞪了那婆子一眼，然後瞧著於媽媽，那婆子也瞧著於媽媽。於媽媽眉頭皺得更深。那婆子是自己一手提攜上來的，應該明白自己能依靠的是誰，所以不敢背叛自己；孫師傅本就是夫人的人，也不能落了哪樣藥材沒有加進去；而那藥材的來源就更不可能了。

那藥材的源頭還是夫人孃家的一個遠方表親，得了夫人的提攜才能在這京城站穩了腳跟，一向對夫人唯命是從。那避子湯的藥材，也是千叮囑萬叮囑不能出了差錯的。而且那些藥材不值多大銀子，他們就是想歪腦筋，也在那些人蔘燕窩之類的補藥上，不能在這不值幾兩銀子的避子湯上。

此事一時又陷了死衚衕。

正在三人一籌莫展的時候，屋子裡麵的安子走了出來，「孫師傅，媽媽，小人原不該話，隻是不巧小人正好聽見三位說的話，忍不住想說一句。」

孫師傅於媽媽一聽，才知道剛剛三人爭論的聲音有些大了，不過安子一個剛進府不久的小雜役，諒他說話也不會有多分量，於是微微放了心，「你有什麼話就說吧！」

「小人以前在別幹活，有一次聽說一位姨娘也是喝避子湯有了孕的，後來當家主母查出來，那位姨娘每次都是乖乖喝下了湯藥，隻是等到人走了之後，又把葯重新吐了出來。」

孫師傅於媽媽聽得恍然大悟。於媽媽看著孫師傅，「你看呢？」

「應老夫人的要求，這避子湯的方子原就沒有下的分量很重，雖然那西院的藥材``````，隻是畢竟吃的時日不長，再加上這一吐出來，效果就``````」

孫師傅不用再多說，於媽媽就大致明白了。

那避子湯是早就在夫人進門的時候就由老夫人親自定下的，因著大戶人家的規矩，正室夫人還沒有子嗣，旁的姨娘是不能有子嗣的，但是老夫人怕姨娘們總是喝避子湯壞了子，將來不能為侯府廣為開枝散葉，所以就做主重新調配了避子湯的方子，讓既有避子效果，又不會傷了子。所以侯府的避子湯的方子一向藥量不重。夫人見這些年並沒有鬧出什麼事來，就一直預設了這件事。

西院那兩個小賤人是著實讓夫人生了恨，才會命人加重藥效的，不想們居然敢背著人吐了葯，如今居然又同時懷上了孩子，得了侯爺歡心，實在太會算計。

「此事我還要稟報夫人，要請夫人定奪，不過畢竟是藥材的事，孫師傅還是當心些的好。免得其他院子再出子。」

「是！我等會兒就立刻把藥房的葯都檢查一遍。」

於媽媽讓那婆子去注意著西院的靜，自己回找曹氏去了。

曹氏本就子不好，剛跟鍾柏生吵了幾句，後又被西院氣著，如今有些麵蒼白的坐在椅子上，聽得於媽媽的回稟，曹氏思考良久，「果真如此？」

「夫人，都是我們自己的人，斷是不會出錯的，想來如果真的要出事，那就是那兩個賤人為了得侯爺寵，故意吐掉了葯。」

曹氏恨恨抿了抿，「有了又怎麼樣，能不能生下來就看你們有沒有這命了！」

於媽媽見夫人似乎已經有了計劃，急忙又勸寬心，二人說了幾句，屋子裡麵就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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