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一十五章斷子絕孫

吳年回過頭來，看了看自己邊的近臣，很多優秀的人才都被送去了地方做知府、巡。

穩定新得到的東南省份。

但剩下的人，也都很優秀。

吳年看了看之後，目落在了學士狄青原上，說道：“狄卿。你去城中告訴章武。”

“隻要他肯投降，寡人就不殺他。”

“就像他的父親與兄弟一樣，都可以善終。”

“是。”

狄青原心中激，拱手應是後，在同僚羨慕的目中，走下了營門，帶人前往南京城。

這可是臉的好機會。

以後會在史書上留下一筆。

目送狄青原離開之後，吳年率領文武下了營門，往大帳等待消息。

城中。

風聲鶴唳。

權貴、商人、員，能跑的都跑了。家家戶戶門窗閉。

但就算這樣，章武皇帝還是組織起了一支五萬人的軍隊防守南京城，做最後一搏。

這些軍隊有前方退下來的，有地方上的忠臣組織起來到南京勤王的。

加上南京城乃是楚國的都城。

在章武皇帝對地方失去控製之前，就搶運了很多錢糧進南京。

現在南京城的錢糧充足。

但是南京城太大，隻有五萬的兵力作為防守，實在太了。

南城牆，偉岸的城門樓旁邊。章武皇帝的第六子，趙王穿甲胄，在親信的簇擁下，眺南京城。

他的眼中盡是眷，真是大好河山啊。

錦繡繁華。

“哎。”他輕歎了一聲，轉看向了城外的漢軍營帳。偌大的軍營，修葺的極為高大堅固，部的營帳連綿不絕，旌旗無數。

披甲的戰兵，就像是螞蟻一樣，井然有序的做著自己的事。

雖然他沒有直麵漢軍鋒芒，但已經覺到了銳利。

“拱手讓人了。”趙王說道。

雖然前方退下來，並勇敢回到了南京城的將軍。很多都是忠心耿耿的人。

但是目前的況，已經是危亡在即了。

人是經不起考驗的。

章武皇帝不敢相信任何人，就讓自己的兒子，也就是諸王，控製各座城門，以防止有人賣主。

趙王非常優秀，剛毅而有能力。

但可惜已經無力回天了。

“王爺。雖然局勢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但我們也有勝算。隻要斯拉夫人還有越南人，能夠南北夾擊吳年，加上東南之省的忠臣，在部反抗吳年，我們就能複國。”

有親信見趙王這麽喪氣，連忙說道。

是的。

楚國還是希冀於外兵幫助。

但是趙王知道，這隻是一廂願罷了。他苦笑道：“長城堅固。吳年的太子坐鎮都城。斯拉夫人怎麽打的進來？”

“至於越南。如果越南主出擊，吳年的外甥張震就能擊破越南的軍隊。”

“還有東南的忠臣，有還是有一些的。但已經是極數。”

“天命難違。”

說到這裏，趙王搖了搖頭，不再言語。

大夏將傾，豈是人力能挽回？

大楚國祚，絕了。

皇宮，書房。

已經油盡燈枯，撐著一口氣沒有死的的章武皇帝，穿著厚厚的裳，坐在座上。

其餘不過是太監。

以及被火速提拔為首輔的李明。

剩下的就隻有大貓小貓兩三隻了。有些是行將就木的老臣，有些是熱沒有冷卻的年輕臣子。

章武一朝的忠烈，隻剩下這些了。朕還是做了亡國之君啊。

章武皇帝無比虛弱，掃視了一眼臣下，心歎息。

雖然在書房開會，但其實也沒什麽好說的了。不過是一座城池，五萬軍隊罷了。

一名太監從外走了進來，打破了書房的沉默。

“陛下。漢賊吳年派遣了狄青原求見陛下，目前正在外邊。”

太監躬行禮道。

“請進來。”章武皇帝淡淡說道。

“是。”太監再一次躬，轉走了出去。

為數不多的大臣，齊齊轉看向了門口。

穿漢廷袍的狄青原，昂首的走了進來。他很年輕，很朝氣蓬，很有力量。

這種氣勢，讓章武皇帝覺得刺眼。

不僅是他已經是個行將就木的老人，還因為大漢建武一朝，就是這麽一氣勢。

力量、銳氣、充滿了活力。

吳年幾十年間，以一個小兵的份，席卷天下，終於拿走了楚國的社稷。

連南北分立的機會，都沒有留給他啊。

“漢臣狄青原，拜見章武皇帝。”狄青原走進來之後，收起了自己的氣勢，帶著些許尊敬，對座上的老頭行禮道。

“我朝都稱呼吳年為漢賊，而吳年承認我是皇帝嗎？”章武皇帝自嘲一笑道。

“雖然漢楚是敵國，但是我家天子也說。章武皇帝是位人，如果把章武皇帝放在道君皇帝的位置上，楚國就不會亡國。”

“我家天子可能會是一位健將。”

狄青原十分誠懇的說道。

這也不是隨便說說的，而是整個漢朝上下的共識。

從漢軍攻破都城開始，章武皇帝、熊無我就重整山河，建造起了黃河防線，與漢朝多打了這麽多年。

是個明君。

承認敵人的英明，並不困難。

“能到建武帝的如此稱讚，朕也不枉此生了。”章武皇帝笑了笑，然後收斂了神，顯出氣勢來。

“吳年有什麽話直說。”

狄青原再一次躬一禮，說道：“我家天子說。隻要章武皇帝能打開城門，他就不刀兵。”

“章武皇帝與子孫善終。”

書房的大臣們，都是心中一，然後抬頭看向了章武皇帝。

吳年的信譽還是有保證的。

當年都城被攻破的時候，被吳年俘虜的道君皇帝以及宗室諸王，權貴大臣，多數善終，數還活著。

隻是日子過的相當苦，甚至要親自下田。

但亡國之人，能有這樣的待遇。

還能埋怨什麽呢？

章武皇帝用盡全的力氣站了起來，目視狄青原，帝王之氣全開。

他一字一句道：“多謝。”

“但吳年都說了，我不是我的父親。”

“絕不搖尾乞憐，就讓我斷子絕孫吧。”

狄青原張口言，卻說不出話來。

真是人的名，樹的影。

他終於明白，為什麽章武皇帝，能夠堅持這麽多年了。

是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