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一眼吧。

畢竟是他害死了。

賀扶羨輕輕推了一下門，隨著門緩緩打開，蓋住的白布呈現在他眼前。

賀扶羨心口猛地刺痛了一下，他抬手摁住那個位置，心想見鬼了，怎麽會因為喻淺的死而心痛。

他一步一步走進來。

眼前的白布當真是刺眼極了。

他猶豫片刻，慢慢出手，指尖住白布的一角，一點一點掀開來。

“對不起喻淺，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賀扶羨一邊說著對不起，一邊掀開了白布，直到白布掀開，他看到眼前的景象後，嚇得後退跌坐在地上。

“怎麽會是白骨？人呢？”

後傳來一道冷厲的聲音：“白骨不是人嗎？”

話音剛落，還沒等賀扶羨轉過看清楚說話的人是誰，脖子一痛，接著眼前一黑，他昏了過去。

這一昏迷就是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後賀扶羨醒了。

不過是被疼醒的。

他發現自己躺在地上，手腳被綁得死死的，完全無法彈。而此刻，他頭上踩了一隻皮鞋，隨著皮鞋用力碾磨，他隻覺得頭皮痛得像是要裂開。

“你……是誰？”他的聲音一出，似被一陣風貫穿，破碎啞滯。

沒有回答他的聲音，隻有那隻皮鞋更用力地碾磨。

賀扶羨試圖掙紮，可換來的那人一腳將他踹出幾米遠，後背猛地撞在牆上。

“啊……”

痛不生的慘聲從賀扶羨角溢出。

他覺自己的骨頭都撞碎了。

若是他後背沒有牆，那一腳隻會將他踹得更遠。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你敢這麽對我，準備承賀家的怒火吧，我要你……”

‘死’這個字還沒發出音，厲聞舟走過來，又是一腳踩在賀扶羨臉上。

“要我如何？”厲聞舟角噙著嗜般點笑，眼神裏的冷翳能將人碎萬段。

賀扶羨此時也看清了踩他臉的人是誰。

厲聞舟！

竟然是他！

可為什麽會是他？

他這滿腔的怒意，恨不得一腳踩死他的怒意，是為了誰？難道是為了喻淺？

“厲！聞！舟！怎麽會是你？你怎麽會在這？”賀扶羨憋著一口氣，咬牙一字一句問道。

厲聞舟微微附：“你說呢？”

“喻淺，喻淺……”再次提起喻淺的名字，賀扶羨眼裏閃過明顯的一抹心虛，“你是為了喻淺？”

厲聞舟一把抓起賀扶羨的領子，眼裏戾氣橫生：“沒有人可以，誰誰死。”

話落，厲聞舟提起賀扶羨往地上一砸。

砰的一聲，賀扶羨後腦勺著地。

“嘶……啊痛！！！”賀扶羨痛得表扭曲。

然而這還隻是開始，接著厲聞舟又是一腳踹在賀扶羨肩膀上，隨後連踹了好幾腳，踹得賀扶羨喊不出痛，整張臉都白了。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害死的。”賀扶羨痛得隻能發出虛弱的聲音，“我原本隻是想教訓一下，我知道錯了，別打了，你打死我，賀家不會放過你的。”

“放心吧，我打要害，所以你死不了。”

“……”

說完，厲聞舟俯下，拎起賀扶羨的領口，一拳砸在他慘白的臉上。

賀扶羨頭偏到一邊，他嚐到了自己裏的腥味。

要死了。

他要死了。

他要下去陪喻淺了。

果然逃不過一命抵一命，可不知道為什麽，真到瀕臨死亡這一刻，他沒有恐懼，也沒有再求饒，他想的是，能見到喻淺親自跟道個歉，解釋清楚他不是有意要害慘死……

這時，他眼前出現了一抹纖細的影，這影正在朝他走近，然後越來越近。

是，是喻淺嗎。

他好像真的快要死了，他看見死去的喻淺了。

砰的一聲，又是一拳砸在賀扶羨臉上，賀扶羨閉上了眼睛，等待死亡來臨。

“三叔，不要打了。”

喻淺走過來想阻止，奈何此時厲聞舟渾充滿戾氣，兩隻手臂起的力量幾乎要將襯撐破，他揍在賀扶羨上的每一拳都帶著殺意。

眼看賀扶羨快被揍得奄奄一息，蹲下去拉厲聞舟的手：“三叔，你冷靜一點，不要打了……”

抓著男人繃的手臂，試圖安他的緒，想讓他清醒一點，再揍下去賀扶羨不死也得殘。

許是的話起到作用，厲聞舟終於停下手，慢慢轉過頭看。

四目相對，看到厲聞舟眼裏的怒意並沒有散去，反而更甚，那雙眼睛已經紅了。

有些驚慌，可突然間，厲聞舟鬆開了賀扶羨，緩緩站起，朝外麵走去。

喻淺看了看地上昏死過去的賀扶羨，而後立即跟上厲聞舟的步伐。

屋外。

厲聞舟接過陳明修遞過來的手帕，慢慢拭手，那沉的臉讓人膽戰懼怕，不過這次喻淺沒有怕，走到厲聞舟邊，接過他手上的帕子，替他拭手上的那些跡。

厲聞舟沒，就這麽看著。

垂著腦袋，額前的頭發微微有些，垂了幾縷在額前，安靜又乖順。

看了半晌，他開口：“現在回想起來還怕嗎？”

喻淺抬起頭，對上厲聞舟深沉的目，然後搖頭：“不怕。”

厲聞舟抿一條直線。

喻淺說：“我知道三叔會及時趕來。”

厲聞舟語氣冷然：“不用刻意挑這種話來討好，怕就說。”

“……”

當時確實害怕的。

也以為自己真的就要栽在那個廢棄的舊廠裏，他們要是侵犯了，怕暴必定會殺，再拋……

總之，最快的結果在那短短幾秒鍾都想到了。

也想過賀扶羨的手下突然折返。

或者其他的。

唯獨沒想過厲聞舟會來。

他就像神祇一樣出現，及時救下了，也理了那兩個人。

跟剛才揍賀扶羨一樣，他理那兩人也是親自的手，他們一個比一個慘，被打到跪地求饒，然後厲聞舟的手下接著打他們，滿地鮮都是那兩個人的，拖拽的跡也是……

而後厲聞舟便利用那些跡做了一個局，包括聯係賀扶羨的人都了他的人，不然賀扶羨怎麽會去看，然後又是不費吹灰之力暴揍了賀扶羨一頓。

剛才要不是進去攔著，厲聞舟下手沒輕沒重的，賀扶羨恐怕真的命懸一線。

此刻想到他打人的樣子，近乎失智那般的狠戾、殘暴，拭的手突然就一抖，帕子掉在地上。

一僵。

接著腰被他摟住，整個人被他摁在懷裏，頭頂傳來他的聲音，明顯帶著安：“沒事了，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