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煙離開沒多久，薄白就醒了。

他睜開眼，環顧四周沒看到沈煙，眼底頃刻失去了所有的彩。

“老板，”京九倒了杯水給男人，想了想說，“沈小姐走的時候把您做的蝦帶了回去。”

薄白捧著水杯，靠在床頭，看著京九，眼尾向上挑了個好看的弧度，“難得，你還會安人了。”

京九跟在他邊這麽多年，主打的就是個人狠話。

他最傷心最崩潰那三年，也沒聽他說過一句勸的話。

京九：“……廚房著火是意外嗎？”

薄白喝了口水，說：“不是，我是故意的，我不想讓明天上午去參加陳氏集團的發布會。”

京九：“這麽簡單的事，您可以吩咐我做。”

何至於把自己搞醫院來。

關鍵犧牲這麽多，沈小姐還沒買這個苦計的賬。

薄白轉著手裏的杯子，覷著人說，“你一個人，除了會來的還會什麽，能把勸回心轉意不？”

他才不是人。京九反駁道：“我是九八五院校畢業的。”

薄白：“所以？”

京九：“……”

薄白好笑的道，“每次你都是說著說著就靜音了。該不會就是靠著這項技能，讓沈煙把那盤大蝦帶走的吧？”

京九訝異的眉頭飛起。

薄白見他這個反應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沈煙那顆心有多，早在打掉他們第一個孩子的時候他就領略過了……

薄白把對的埋怨，轉為別的緒發泄出來，“京九，不是我說，你這樣下去，怕得打一輩子。”

京九忍了一下，沒忍住：“老板，您多關心關心您自己吧。”

薄白板起臉：“你說什麽？”

“……”

京九立刻埋下頭，閉麥了。

薄白：“行了，出去吧。”

京九抬起頭，“那沈小姐那邊……”

薄白：“我想到了，不會因為留下來照顧我而放棄明天去發布會，留了個後手。”

京九：“……”

為什麽老板有自知之明的讓他覺得心酸？

——

公寓的況良好，除了廚房，還有隔壁的客房，也就是薄白的房間到了損壞外，沈煙居住的臥室和書房完全沒有到影響。

但是麵對狼藉，實在是沒力氣搞清潔，就網上點了個外賣，坐在辦公桌後麵開始對著男人做的油燜大蝦發呆。

沈煙也說不清現在心裏對薄白是什麽覺。

他朋友的時候，心裏也沒什麽覺；

但他每次要死的時候，心跳都會特別的快，人也會很慌。

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做到他死了，依舊能無於衷。

等這一天到來，就可以真正放下了吧？

真煩啊。

沈煙了頭發，不由遷怒麵前的菜：“這油燜大蝦都到毒氣的侵染了，還能吃了嗎？扔了算了！”

拿開蓋子，打算把蝦往旁邊垃圾桶裏倒時又停住了手，這蝦怎麽說也是用房子作為代價炒出來的，不嚐一口，是不是有點虧？

想著，沈煙不由作罷的把盤子重新放回桌子上，然後用手機瀏覽搜了下被煤氣會不會附著在食上，方回答是一般不會。

那就在外賣來之前淺嚐一口吧，不然也是真了。

沈煙起蝦尾，咬了一口。

蝦已經很涼了，比剛出鍋時更實有嚼勁。

並且意外的味道特別好。

沈煙不敢相信的把蝦拿遠了些，仔細觀看，他把蝦頭去掉了，背部的黑的蝦線和底部的紅線都理的很幹淨不說，還沒破壞蝦整的樣子。

就這麽個手法，絕非一日之功。

沈煙心底彌生了懷疑，薄白他要是有個好廚藝，又怎麽會作不當呢？

除非有兩種可能。

一，大蝦是外麵買的，不是他親手做的；

二，薄白他故意炸廚房！

彼時深夜的病房裏，已經要睡的薄白猛地打了個噴嚏，一陣從窗襲進來的冷風吹的他脊背發涼。

男人攏著被子從側躺改為了平躺，俊俏的臉部廓嚴肅的繃。

怎麽莫名其妙的有種不詳的預呢？

……

翌日。

上午十點的發布會，沈煙八點就出了家門，怎料乘著電梯下樓，剛出電梯，就被一堆人給堵回了電梯。

有個大媽用手擋著電梯門，叉著腰站在外麵，對著道：“就是你家昨天晚上起火了是吧？”

一看就是找茬的，沈煙不想跟他們糾纏，說了聲：“不是。”便冷著臉往外走，結果被這家大媽的兒子的大肚腩給頂了回去。

男人說：“不是什麽不是，昨天晚上我們都看見你跟著救護車走了，就是你家！”

沈煙指了指電梯裏的監控，道：“都錄著呢，勸你們趕讓開，放我出去，不然我報警了。”

大媽指著，嚷嚷著道，“你還報警，昨天你家弄出那麽大靜，把我大孫子嚇得今早就去醫院了。發燒燒到四十一度，你還報警，我們不報警找你就不錯了！”

沈煙被吵得腦袋疼，耐著子道：“那你們把我堵在這裏想做什麽？把我打一頓給你大孫子出氣，還是讓我負責你大孫子的醫藥費？”

“我們不是那麽不講道理的人，就是覺得和你做鄰居很倒黴，希你能搬走。”

大媽說完，後麵的其他居民紛紛把手舉過頭頂，附議道：“對！對！”

“搬出去！”

“離開我們這棟樓！”

……

時間在他們的不依不饒下流逝，眼見著都過去二十分鍾了，沈煙不再試費口舌的按了按電梯裏的呼鈴，了業的人，之後又打電話報警。

大媽見狀衝進來搶手機，沈煙形靈活的躲開，借此大媽在外麵騰出的空隙中溜走了。

“哎……”

一群人追了兩步，見追不上了，不由作罷，愁容的看向大媽，“這咋整？咋代？”

收了錢，沒把事給辦好。

大媽擺了擺手，“你們都散了吧，我給薄總打個電話。”

薄白剛辦了出院，接到電話聽他雇傭的那些群演把事搞砸了，不怒反笑的說了聲“知道了”，雲淡風輕的掛了電話。

京九看了看後視鏡，道：“老板，沒拖住沈小姐嗎？”

薄白：“嗯。”

他告訴那些群眾演員了，隻能放狠話，不能手。

沈煙要是來的，自然他們也不敢去生攔。

京九：“要我讓手下的人過去嗎？”

薄白：“不用。我還備了另外一手的準備。”

京九：“？”

到底還留了多手？

不是……

這還是他那個雷厲風行的老板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