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苑鬧騰很久之后,方才恢復平靜,餐桌上的飯菜都已經涼了,這次的除夕夜自然是不歡而散,楚暮也沒有留下來,同容家三口相攜回去了。
偌大的客廳一下就沉寂下去,荒蕪心涼的厲害,南夜爵雙手張開放在沙發上,他翹起一條,視線向那張寬大的餐桌。
就在幾個小時前,還能看見容恩和容媽媽圍著它轉的熱鬧氣氛。
男人嘆口氣,拿起車鑰匙走出客廳。
驅車離開景苑時,南夜爵本想去容恩家里的,但當車駛上公路的時候,他打了下方向盤,朝另一邊飛速而去。
這會正是除夕夜最熱鬧的時候,煙花和鞭炮的聲音到都是。
南夜爵單手枕在車窗外,寒風犀利,已經吹了男人的碎發,他輕瞇著眼睛,不多久就來到一小區前。
李航住的地方,他以前和阿元來過幾次,就在東大樓,十層。
南夜爵雙手在兜,頎長的子斜靠在電梯,在電梯門打開的時候,他并沒有立即出去,而是在里頭站了會。
直到開開合合,反復幾下后,男人這才傾起,迎著走廊口的強走出去。
修長筆直的影站在十樓門前,南夜爵剛要按下門鈴,門就從里面開了。
李航依舊是跟在他邊時的那副樣子,落葉黃的短發,眼神蕭瑟,見到南夜爵時,他并沒有表現出毫吃驚來,將堵在門口的子讓了讓,“老大。”
聲音雖然不大,但足以被南夜爵收耳中。
他著李航的肩膀走進去,里面的擺設很簡單,首先目的是一張餐桌,其次,便是上頭的半桶泡面。
南夜爵走到沙發前,自顧坐下來,“怎麼,大過年的就吃這個?”
“我就一個人,也懶得弄了。”
“也給我弄一碗。”
李航以為是聽錯了,見南夜爵面無異地盯著自己,他這才回到廚房,泡了碗方便面放到他面前。
男人經過方才那番折騰,肚子很,可才吃了兩口,就不再繼續了,這不是容恩煮的面,雖然是同樣的垃圾食品,可味道卻是截然不同的。
“老大。”
“李航,我已經不是你的老大了,”南夜爵上半靠回椅背,掏出香煙,“曾經,你和阿元就是我的左膀右臂,我的手臂,早就在碼頭的時候便斷了。”
李航久久沒有開口,手邊的面已經涼卻、膨脹,“對不起。”
“沒有什麼對不起的,既然知道我會找來,你就應該躲得遠遠的,怎還敢見我?”南夜爵指尖輕彈,將下枕在扣起來的手背上。
“你若想找的話,我不論藏在哪都沒用,而且,我不想躲,”李航黯下神,“當初警方將我安排在你邊,我的第二次生命,是你給的,我曾經多麼猶豫不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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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最后,我還是背叛了你,信奉了我以為堅持得到的神圣。”
南夜爵角噙起,冷笑中帶著嘲諷,“既然是堅持得到了,就該好好把握,阿元說,你辭職了。”
“對,”李航推開手邊的包裝盒,向來清冷的臉上勾起抹很復雜的笑,難以言明,“也許是我堅持錯了,當我回到崗位,準備重新走明的時候,卻發現,我本就融不進去了,不管你是否愿意,但曾經有過的污點,就回不去了。也許骨子里早就習慣了那種暴戾而追求的手段,所以,我辭職了……”
“你是裴瑯的人,他不是應該保你麼?”
“這已經是一種深刻的現象了,我也不想他為難。”回去之后,有幾個是能如愿以償的?李航不習慣被人以有眼鏡盯著,“后來,知道你又回來后,他們還將我‘請’回去過一趟,說,當初的事故是不是我們串通好了的。”他從兜掏出香煙,點上后,狠狠吸了一口,卻不想太過用力,以至于嗆了起來。
“咳咳——”
南夜爵盯向面前的男人,從李航的神間能看得出來,他是料定了南夜爵會找來的,這麼多年,他對他的子也算得上是了解的。
李航多數時間是平靜的,沒有害怕以及惶恐,他坐了會,將手里的香煙掐滅后,便要站起來。
“老大……”男人喚住他,“我曾經說過,我的命是你的,現在……你拿回去吧。”
南夜爵站起,雙手撐在桌面上,“我不稀罕你的命,要的話,我早就取了,留著吧。”
李航沒想到南夜爵會說出這樣的話,對于背叛的人,他向來是不會輕繞的,只是他忽略了,這個男人已經有有,南夜爵沒有要他的命,卻也沒有再讓李航回去。
這就是他的底線,背叛過的,不會再信任。只是,容恩是個例外。
“老大……”見他已經要走,李航跟著站了起來,“碼頭上的那件事,明里面,是西風堂口王哲的意思,但其實不是,是他弟弟心策劃的,這件事王哲并不知。他這樣做,就是怕萬一失手,也好讓你們和那邊兩敗俱傷。”
南夜爵抿起薄,什麼都沒有說,點了點頭,就向外面走去。
李航跟在后面,他站在門口,眼見男人的影消失在電梯,他倚在門框上,黑的眼眸仿佛越發沉寂了。
南夜爵走出樓道的時候,深深呼出一口氣,覺到心頭像是被著塊很大的石頭,這會經涼風一吹,那子沉重窒悶倒是全散了。
李航回到窗前,看著南夜爵驅車離開,他影站得筆直,男人找來的時候,他甚至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卻沒想到,面臨的只是場平平淡淡的會話,沒有任何的腥。
南夜爵本想去容恩那地,但是看了看時間,不早了,這會過去,也許們都睡了。
他手指在方向盤上敲打幾下后,決定回到景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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