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說罷這番豪氣的話后，沈沅的芙蓉面上卻顯了些許的赧然。

雖然知道開家書院要用的錢財對于陸之昀來說，可能不算什麼，可還是不太好意思去從他的私庫里拿錢。

再說書院本就不是盈利質的，甚至開大了后，還要給來自別地的優秀生員一些銀兩，以供他們日常生活之需，收上來的那些束脩能供書院日常的周轉就不錯了。

沈沅不好說出實，也不想拂了江的面子，便道：“嗯，多謝你這幾日為我奔波，不過我一時還決定不了要選哪地界。等我生完孩子，能夠出府走了，便去你說的這幾親自看一看，再做決定。”

江爽利地回了個噯字后，便將輿圖卷好，離開了沈沅的書房。

廖哥兒則用亮晶晶的烏眸看著沈沅，興道：“五嬸，你要有自己的書院啦！”

沈沅溫地頷了頷首，和聲細氣地回道：“對，等你的弟弟，或是妹妹出生后，這書院的地界應當就能定下了。”

廖哥兒的嗓音清亮，還帶著孩應有的稚氣，回道：“太好了！這樣我在十三歲前，便能在五嬸的書院念書了。”

沈沅眼神溫和地了男孩的小腦袋，待看著廖哥兒默寫昨日教他的那幾則論語時，書房外也來了個丫鬟，恭敬道：“夫人，公爺的已經從浣房拿回來了。”

沈沅應道：“知道了。”

自嫁給陸之昀后，自是也就如尋常的妻子般，幫著丈夫打理著他的發冠和服飾。

陸之昀平素穿服的時間更久，剩下常穿的，便是那幾華貴威嚴的賜服。

他的好些常服，譬如深，圓領袍衫，襕衫等，都不怎麼穿了，卻也沒有扔掉，只是被了箱底。

沈沅想起了此事，亦覺得如果日后去書院辦事，還是穿男裝更方便。

畢竟在京師，還是鮮有婦人在外拋頭面的。

故而待廖哥兒離開了的院子后，沈沅便命丫鬟將陸之昀不常穿的都找了出來。

從中挑了件上下裳的淺褐深，便在丫鬟的幫扶下試了一下，陸之昀的量比高了許多，但是因為的肚子過大，所以待將右衽的襟系好后，也并沒有拖地太多。

沈沅亦尋了陸之昀早就不戴的烏平頂巾，讓碧梧幫戴在了發上。

等換完后，沈沅還對著螺鈿立鏡照了照，暗自覺得陸之昀此前穿過的款式，還都合的心意的。

這樣也不用再尋人重新制男裝了，直接拿著他的服改改袖擺和長短便好了。

及至日落時分，沈沅約莫著陸之昀也快歸府了，便決意去趟他的歧松館，同他商量商量這件事。

反正這些他也不穿了，留給來改制，也能省儉些錢財。

暮四合。

陸之昀歸公府后，亦按著平日的習慣，先去了歧松館。

待他繞過龐大的博古架，進到書房時，卻見沈沅竟是坐在了他的太師椅上，還穿著一襲男裝。

立侍一旁的小廝見陸之昀歸府，立即垂首，并恭敬地喚了聲公爺。

面上，卻顯了幾分難。

縱是沈沅還懷著子，可他的太師椅被沈沅這麼一坐，卻顯得寬大了些。

沈沅見他回來，也沒如平日似的，擺出那副順的模樣，立即就要起喚他。

反是用那雙纖手拿著他特意用于懲戒廖哥兒用的戒尺，神也顯了幾番嚴肅。

人兒的仍是欺霜賽雪般的白皙，穿了這男裝后，眉目間了些纖弱的愫，卻平添了幾分清氣和溫雅的書卷氣。

見此，陸之昀冷峻的眉目沁了些溫和，他耐著邊的笑意，用眼示意小廝將明堂的椅搬進室一把。

待陸之昀在沈沅側坐定后，見仍是沒開口同他講話，便故作嚴厲道：“我回府后，你怎麼連句話都不同我說？”

他說著，邊出了指骨分明的大手，力道不輕也不重地捻了捻沈沅小的耳垂。

陸之昀坐定后，沈沅的周亦被男人且冷冽的氣息強勢地纏裹，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沉厚如罄。

沈沅覺得耳蝸泛的同時，耳廓也泛起了淡淡的紅意。

卻依舊故意地板著小臉，的嗓音也了些許的嚴肅，假意斥道：“不敬師長，該罰。”

陸之昀會出了沈沅這是在同他嬉鬧，便命小廝退了出去。

他亦冉起了興味，低聲問道：“那你想怎麼罰？”

沈沅側首看向了他，見男人廓冷銳的眉梢已經往上挑了幾分，暗覺陸之昀果然還是吃這套的。

抿了抿，沉聲問道：“這位生徒，表字何？”

男人烏紗帽下的那雙目深邃矜然，淡聲回道：“季卿。”

沈沅將季卿這二字念了一遍，又故意地做出了副若有所思的神，嚴肅道：“表字倒是好聽的。”

說罷，又命他：“出手來。”

陸之昀凌厲的目微微地覷了幾分，卻還是依著沈沅的言語，將那佩著玉扳指的左手了出來。

沈沅見陸之昀如此配合，也愈發地大膽起來，待瞪了他一眼后，又道：“手心朝上。”

陸之昀的薄抿著，他如實照做后，便聽“啪——”的一聲。

沈沅竟是拿那戒尺，力道不輕也不重的打了下他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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