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命罷,碧梧恭敬地回道:“奴婢去瞧瞧,應是快了。”
話落,沈沅便命惠竹將扶了起來,進室前又對碧梧叮囑道:“如果點心好了,你就把它送到歧松館,讓公爺一定要用一些。”
碧梧應了聲是。
阿蘅在漪蝶廳外,自是將主仆幾個的對話都聽到了耳里。
那日見過寇氏后,寇氏便給規定了時限,眼見著那個時日就要到了,如果再不采取些行,就要來不及了。
其實近來,阿蘅的心中也有了自己的盤算。
這段時日觀察下來,阿蘅覺得沈沅的子也沒有那麼的弱。
而今之計,就得看在事之后,沈沅能不能容。
如果沈沅真得能容下,阿蘅也是不想倒戈劉氏和寇氏的。
心中也清楚,如果沈涵真的進府做了鎮國公的填房,憑的相貌和才智,絕對不會比沈沅寵。
阿蘅自詡,是個清醒的人,亦擺清楚了自己的出和地位。的眼界也沒有那麼高,知道自己為永安侯府出來的婢子,往后要想過的面,全都得仰仗著沈家的主母。
最大的心愿,無外乎便是能做陸之昀的妾室姨娘,最好還能在公府里有個自己的小院子,再有幾個丫鬟小廝能伺候,便很滿足了。
故而這幾日,阿蘅亦悄悄地觀察著沈沅穿打扮的細節。據說公爺一直都很喜歡主母穿蝴蝶紋樣的,送的那些發釵,也竟是些蝴蝶的式樣,就連服上的扣子,也都是蝴蝶盤扣。
反正照著沈沅穿打扮的風格學,是絕對不會出錯的。
阿蘅如是想著,卻見碧梧提著紅木食盒,要向通往歧松館的長廊走去。
碧梧沒走幾步,卻突地用空著的一手捂住了肚子。
阿蘅見狀,便走到了碧梧的旁,關切地問道:“碧梧姐姐,你怎麼了?”
碧梧的眉擰做了一團,有些赧然地回道:“唉,我好像有些壞肚子了…現在很想去趟茅房,可又急著去給公爺送這盒點心。”
阿蘅聽罷,眼眸不易察覺地爍了一下。
真是老天爺都在幫助,一直都尋不到接近陸之昀的機會,可今夜,這個機會竟然主地送到了的眼前。
見碧梧仍用手捂著肚子,阿蘅立即寬道:“碧梧姐姐,您可別憋壞了子,不如這盒點心,就讓我來幫你送罷。”
碧梧的神微有猶豫,又上下地看了阿蘅一眼。
阿蘅故作委屈地回道:“碧梧姐姐,我只是想幫您一個忙而已,您如果覺得阿蘅辦不好這事,那阿蘅就回去了。”
碧梧的眼神不易察覺地黯淡了下來,上卻回道:“好吧,你把它送過去后就即刻回來,可別礙了公爺的眼。”
阿蘅將面上的興強自抑了下去,待接過了碧梧手中的食盒后,便往長廊走了過去。
碧梧看著的背影,亦將手從肚子上移了下來。
主子猜的沒有錯,這個阿蘅的心思果然不單純。
——
歧松館。
阿蘅剛一穿過拱月門,空氣中便突地傳出了利刃出鞘的森寒之音。
“唰——”地一聲。
心中震時,江已經拔刀攔住了。
阿蘅雙眼直直地盯著那鋒利的刀刃時,江冷聲問道:“你是什麼人?”
阿蘅聲回道:“奴婢…奴婢是主母派來…來給公爺送點心的丫鬟。”
江仍未收回長刀,又問:“主母怎麼沒讓惠竹和碧梧姑娘來。”
阿蘅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回道:“碧梧姐姐的肚子有些不舒服…惠竹姐姐則在屋子里伺候主母,所以奴婢就…就被派來跑了……”
江這時終于將那把長刀放回了刀鞘,冷著聲音又囑咐道:“進館室后把東西擺在案上就走,別擾了公爺做事。”
阿蘅連連點頭。
心跳的頻率也加快了許多,待終于穿過了拱月門后,卻覺得自己雖然遭了陸之昀側侍從的恫嚇,但總來說,事發展的走向還算順遂。
阿蘅進了館室的書房后,便見陸之昀果然端坐在案前,正神專注地復批著小皇帝看過的折子。
今日皇宮中辦了祭典,故而陸之昀穿的并不是尋常的緋服,而是緣辟著敝膝大帶的赤羅朝服,發上也戴著充耳懸瑱的梁冠,那黯紅的冠纓合著他廓冷毅的下頜線,亦在頜下嚴整地系了個結。
陸之昀的眉眼深邃矜然,氣度鎮重威嚴,盡顯的是獨屬于男人的英俊。
阿蘅的心跳不加快了許多,小廝見進來后,便主地接過了手中的食盒。
小廝原以為,這時阿蘅便該離開歧松館了,可阿蘅卻低了聲音同他道:“主母代過,要讓我看著公爺用下幾塊點心后,再回去。”
小廝對此有些費解,可看阿蘅的模樣怯生生的,又不像是在撒謊,便沒再制止幫著擺碟的行徑。
阿蘅將那幾碟致的點心擺在書案后,見食盒里還有一盞冒著熱氣的黨參枸杞茶。
剛忖著,要不要故意地將這盞茶弄灑,好引起陸之昀的注意。
男人卻突然冷沉著聲音開口道:“你主子知道你這麼不檢點嗎?”
陸之昀的話音甫落,阿蘅心下大慌。
趕忙解釋道:“奴婢…奴婢只是想將這盞茶幫公爺擺到書案上…不敢存別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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