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尹蕓沒有在老夫人上找到玉佩,明棠緲篤定一定會找上,果不其然,在酉時初時,明棠緲就收到一份飛鴿傳書,正是尹蕓真正的字跡。
明棠緲盯著字條上寫的地址,看向祁誡,“指定見麵的地方不一定就有老夫人,所以我需要兩撥人,一撥跟著我,一撥在附近尋找老夫人下落。”
祁誡不放心道:“其實你不必樓麵。”
“我不去的話,就無法放下警惕,我們找回老夫人的難度就會加大,老夫人年紀大了,多一分折磨於而言就是危險。”
祁誡便不再言。
……
明棠緲速度很快,比尹蕓預定的時間更早來到目的地。
夕瀕臨地平線,渲染出殘一般的猩紅,橫雲如利刃,淩厲斜亙在天際,看得人心頭瘮得慌。
明棠緲放眼去,破敗荒屋幾間,荒野之上有人煙,確實是殺人滅跡的寶地。
尹蕓從荒屋走出,一段時間不見,上不再是弱弱的妾室姿態,取而代之的是一襲子勁裝,腰間別著匕首,眉目狠厲而不屑。
看到明棠緲,嗤笑,“比我想象中的有膽量,說要你一人前來,你還真就一人前來了。”
“我人到了,老夫人呢?”明棠緲開口。
“急什麽,一段時間不見,你就了份尊貴的皇妃,我這輩子還沒見過皇妃跪地求饒呢,我也不是為難你的意思,隻是要放過老夫人的話,你總得付出點什麽吧?”尹蕓盯著明棠緲眼睛,“現在,我既不要你的命,也不要錢,隻要你一點點尊嚴,對你來說,應該不是難事吧?”
明棠緲直言道:“我要確保老夫人安然無恙。”
“哧。”像是聽到什麽笑話,尹蕓笑出聲,雙眼登時沉起來,“明棠緲,你以為這是侯府亦或七皇子府,你說什麽就會有人照做?現在,你來到的是我的地盤,你要無條件聽從我的話,別以為自己還是那高高在上的主母,此刻的你沒有任何資格跟我談條件!”
“尹蕓。”明知尹蕓是他國細作,明知這周圍還埋伏著不殺手,明棠緲也毫無懼,麵淡定,“你想要找的玉佩,在我上。”
尹蕓麵一沉。
“我來不是為賣關子,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我今日前來已是做好了赴死的打算,你既然會我來,就是知道老夫人在我心目中的分量,肯定也挖好了深坑等我掉進去,這些我都知道,但我還是來了。”
注視著尹蕓,“你要的東西我可以立馬給你,甚至是我的命,但我就一個要求,老夫人必須安然無恙的回到侯府,並且我現在就要見到。”
尹蕓斟酌了一番,明棠緲雖有城府和手段,但的確不是個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人,這麽說了想來也是準備這麽做的……回頭對站在荒屋門口的彪悍男人說道:“帶樣老太婆的一份信來。”
複又看向明棠緲,“我知道你心眼多的很,我可以向你保證老太婆安然無恙,你隻要把東西出來,你和老太婆都能離開,怎麽樣?”
明棠緲垂眸,“先讓我見到。”
等了不超半炷香的時間,男人拿到信予尹蕓,尹蕓檢查一遍無疑後,丟給明棠緲。
是老夫人手寫的一份書信,上麵隻有四個字:無礙,速回。
“不用懷疑,就是老太婆自己寫的。”尹蕓嗤笑,“你恐怕不知道,我給顧沭北也飛書傳信,結果他這個親孫子沒來,反而是你來了,這東西,不管是還是親,都如此可笑。”
明棠緲收好書信。
尹蕓手:“東西呢?我可知道真貨長什麽樣子,你休想糊弄我。”
明棠緲似乎又猶豫了,“尹蕓,你真的會把老夫人安然護送回侯府嗎?”
“你怎麽這般囉嗦,說了老太婆會沒事就是沒事,你要是再猶豫下去,我可不敢保證我有限的耐心被消耗殆盡後會做出什麽!”
說話間,朝暗觀察的殺手使了個眼,冷笑看著明棠緲。
天真的主母,或許能在高門豪宅中呼風喚雨,但在這刀口的殺手場,是尹蕓呼風喚雨的天下。
“快點!”
再三被嗬斥催促,尹蕓甚至拿出明晃晃的匕首威脅,明棠緲好似也被嚇壞了,臉蒼白地拿出一枚玉佩,猶豫一瞬,丟給尹蕓。
尹蕓立馬檢查,和側男子對個眼神,看到一臉嚴肅而凝重的男子微不可察點了個頭,尹蕓才放心一笑。
抬手,“明棠緲,我是該說你天真呢還是說你愚蠢?那老東西賤命一條,死了就死了,而你……”仰頭笑,又驟然鎖定明棠緲,“是非死不可!”
抬起的手快速揮落,於暗的殺手聽命行,拔劍躍向明棠緲。
可惜卻沒看見意料中明棠緲驚慌失措的表,反而在這危機時刻,還衝淺淡一笑。
尹蕓頓覺不妙。
“不對,回來!”
卻已為時已晚,從更倏然出的箭羽準刺中每一位殺手,箭頭上塗上了劇毒,被中的殺手毫無還擊之力,悶哼一聲便倒地不起,十來位殺手竟是在頃刻間就全滅。
尹蕓和男子見狀便知不妙,轉就要走,卻見荒屋中緩緩走出一名男子,黑耀而幽深的眼神往來,讓兩人腳底驟然生寒氣。
祁誡居高臨下看著兩人,道出涼薄一句,“尹蕓--活抓,其餘人,殺無赦。”
話音剛落,尹蕓側男子就是一聲悶哼,一柄利劍竟是直接削了男子的頭,頭顱落地,噴灑的熱還濺了尹蕓半張臉。
尖:“啊啊啊啊!你們別忘了那老東西還在我手裏,殺了我,老東西命也不保!”
明棠緲在後道:“托你的福,剛才已經順著你側人的蹤跡找到老夫人了。”
尹蕓麵一僵,怪不得明棠緲說什麽都要先見老夫人,原來是料定了不會給見,為了折中就會派人去找老夫人,而明棠緲便能趁機暗中跟蹤此人!
從一開始,明棠緲就沒說實話!
驟然看向手中玉佩,明棠緲聲音又在後響起。
“忘了說,這是我在珍寶閣連夜將工匠仿製的,喜歡嗎?”
尹蕓目眥裂,“明棠緲,我要殺了你——!”
祁誡眼皮微,暗的桑琴出現,一個手刀將人砍暈在地。
祁誡掃視一圈,“拔出蘿卜帶出泥,順著尹蕓這條線,將所有藏在雲祁國的細作都揪出。”
……
細作尹蕓被七皇子祁誡抓獲的消息在第二天就傳遍大街小巷,眾人一掃先前對於七皇子的偏見,讚聲終於開始慢慢冒出頭。
抓獲了尹蕓後,祁誡就將人予刑部,因細作事關重大,刑部很快上報了朝廷,不知誰說了什麽,竟讓祁皇同意讓祁誡審問細作,揪出其餘潛藏者。
審問細作並不是一項簡單的活,尤其是尹蕓還算意誌力堅強,但當看到數條形狀猙獰可怖的長條多腳毒蟲要順著耳朵爬進腦袋中而卻又無法自殺時,還是不住恐懼,鼻泗橫流地跪地對著坐在太師椅上慢條斯理品茶的祁誡哭喊道:
“我說,我說!”
一份長長的名單被幾重保後到祁皇麵前,聽說那天祁皇發了好大的火,連伺候的大太監福公公都被趕出書房。
得知此事風聲的明棠緲,已是數天之後,這幾日,被朝廷抓走審問的人不在數,弄得人心惶惶,竟有不都是三皇子黨的人,此份名單一出,三皇子黨損失了不人力。
明棠緲調著香,看了眼就在自己不遠的祁誡,“你這次幾乎是弄斷了三皇子半邊翅膀,他定然是不會放過你了。”
祁誡轉眸,就見輕歎一聲,“說來也奇怪,怎麽大半細作都在三皇子黨中,是巧合嗎?”
祁誡挑眉,“棠棠在懷疑什麽,不必如此拐彎抹角。”
明棠緲了自己臉,這句話暗示的有這麽明顯嗎?
的確懷疑這份名單是祁誡故意呈上去的,目的就是為了折斷三皇子的翅膀,讓三皇子再也翻不起什麽風浪,且不說莫名出現這麽多細作,怎麽想都不會多半出現在三皇子黨中,除非有兩個原因。
三皇子黨部管理著實不善,什麽人都能進來;三皇子與敵國有染,意造反。
事已至此,三皇子要麽找出能自證清白的證據,要麽,就得認了第一條的糊塗賬,可一旦認了第一條,他帶給世人的形象便是識人不清的糊塗皇子,對於負有雄心抱負的三皇子祁旌來說,無疑是被迫吃了一口陳年狗屎。
所以這筆賬,祁旌一定不會簡單收場。
祁誡眸底流溢彩,“如果我說,名單一事,就是我專門針對祁旌的,棠棠會如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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