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家的婚事就此定下,沈老夫人和林氏也不好再說什麽。
慶安長公主留下聘禮,和沈老夫人繼續商討嫁娶事宜,言語之中已是將良辰吉日都看妥當了,隻待送來合婚書。
顧如琢細細聽著,上的戾氣散去,隻彎著眼睛瞧,恨不得早日迎進門。
沈玉芙嗔了他一眼,心底熱熱的。
問名、納吉、納征、請期,這一整套流程下來,慶安長公主已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敲定了二人的婚事,日期也早早找人定下了。
就在下月十五。
黃道吉日,宜嫁娶。
林氏陪著笑送慶安長公主和顧世子出了沈府大門,麵上和樂融融,心底卻在為這一大筆嫁妝發愁。
按這架勢回禮,還不得把整個侯府府庫搬空?
可是沈玉芙畢竟不是沈府脈,讓來這個嫁妝,是萬萬舍不得的。明珠也及笄了,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若順利嫁予三皇子,那還得給明珠準備嫁妝。
送走這兩尊大佛,看了沈玉芙一眼便覺頭痛,打發回了院子。
林氏去問老太太的意思,老太太也瞇著眼睛,不樂意說話。
“那玉芙出嫁的嫁妝,這可怎麽辦?”
林惜雲瞧著廳外一箱箱聘禮,看向老太太。
“湊合著添些嫁妝便是,不要太難看就行。”估計林惜雲也沒那麽大手筆,老太太頓了頓又說,“是郡主,先前又得了聖上賞賜,讓自己從私庫裏些出來填補嫁妝。”
林氏隻得應下。
讓嫁出去的兒自己添嫁妝,讓別人知道了還不得著侯府脊梁骨罵。
長長歎了口氣,吩咐府裏下人把廳外堆放的聘禮一一收好,真希此時沈玉芙能與自家撇清幹係。侯府養十五載,如今這盆即將潑出去的水,還要從沈府裏咬下塊來。
……
沒過幾日,林惜雲心中所想竟一語讖。
一道明黃的聖旨送到義勇侯府,竟直接言明了沈玉芙世,而沈玉芙的嫡親兄長正是當今聖上欽定的新科狀元。沈修博也因後宅不寧,知瞞不報,停職一月在家思過,罰俸一年。
沈老夫人接旨,拿著聖旨的手巍巍,似乎下一秒就要昏過去。
沈明珠攙扶著林氏,母倆也是大驚失,腳一陣發。
終究是東窗事發了。
林氏狠狠掐住自己的掌心,指甲都快要陷進裏。看向自己平素疼的兒,卻隻見沈明珠目躲閃,本不敢直視。
就說奇怪,明珠原本一門心思撲在三皇子上,怎麽這幾日來,如此反常,竟屢屢讓邊小廝去探聽今科狀元的事來。
原來如此,竟是原來如此……
沈玉芙同樣心頭一驚,兄長…他竟是去向聖上求了聖旨嗎?
那現在可以離開侯府,去與他相認。
還未攔住宣讀聖旨的監,那監便看向沈玉芙笑瞇瞇的,是上次見過的羅公公。
“聖上說了,讓咱家幫把手把榮安郡主的東西給搬去郡主府。不知郡主可還有別的什麽吩咐?”
沈玉芙搖搖頭,“玉芙叩謝陛下隆恩。”
“哪裏的話。”羅公公跟在沈玉芙後領著人去了芙蓉苑,他用尖細的聲音低聲說著:“顧世子前兩天也宮了一趟,咱家還沒恭喜榮安郡主,馬上便要做世子妃了。”
沈玉芙腳步一停,哪裏還不知這其中定然也有顧如琢的推波助瀾。
他總是在幫。
“我明白了。”
羅公公笑得愈發和藹,“郡主明白便好,我這手上還有份聖旨正是給郡主您的。”
沈玉芙接過,細細看著。
羅公公吩咐人做事利落又幹淨,沒一會兒就把東西收揀好了。
寶琴愣愣聽著吩咐,和青霜也一起收拾起來。
沈玉芙拿著聖旨,心中湧起無限慨。
有屬於自己真正的名字了。
池玉昭。
本就該姓池的。
“昭有明燦爛之意,你父母兄長早為你擬好了小字,如今朕將‘昭’這一字賜予你,同時也會張榜為你正名。”
手中攥著那道聖旨,竟忍不住有些鼻酸。
輕輕掩去眼角的淚,此刻隻想早些見到自己兄長。
一行人浩浩出了義勇侯府,外麵停著一大列馬車,他們便將東西都運上了馬車裏。
剛出侯府大門,心中似有所應,一抬眼,便看見了孤站在侯府門口,一直在等著的那人。
是池岱,是兄長。
眼眶一熱,提起角一路小跑過去。
麵上劃過一抹痕。
終於能正大明的喊他:“哥……”
池岱溫笑著,拿帕子給去眼淚,輕輕拍了拍的肩。
作有些生疏,卻極其輕。
他說:“我來接你回家。”
池玉昭在他懷裏重重點了下頭。
說出的話也帶了些鼻音,悶悶的:“我們回家。”
提起的心終於放下。
池岱還怕昭昭會不願意認他,怕自己打破了原本平靜的生活。
他再次重複,語氣裏帶上了幾分難掩的欣喜:“昭昭,我們回家了。”
窩在池岱懷裏幹眼淚,抬眼他。看得出,他應該為此奔波了很久。
求到這樣一道聖旨,肯定沒那麽容易。
池岱扶著池玉昭上了馬車。
邊上圍一圈的百姓議論紛紛,這沈大小姐怎麽把狀元郎認作兄長來了?
羅公公一使眼,跟在一旁的小太監就扯著嗓子給人解釋起來。
眾人聽完原委後,紛紛唏噓。
十幾輛馬車接連駛離侯府門口的街道。
顧如琢此時才現,在牆邊吩咐何尉和莊凜:“你們倆,去世子妃院子裏把栽的那些花花草草一並挖出來帶走。”
“對了,挖的時候小心點。”
何尉挑眉,心有疑問:“世子,你說真的嗎?草也要挖?”
顧如琢抱看著他,“那你看我像是在和你開玩笑嗎?”
還是莊凜懂事,什麽都沒問,此刻已經進了義勇侯府。
何尉了脖子,打了個哈哈,也趕快步追了上去。
芙蓉苑裏的花草當然也要挖走!
他那夜可去看過了,院子裏的花開得可好了,昭昭肯定花了心思去養它們。
昭昭花了心思的東西留在侯府幹什麽?給他們糟蹋嗎?
顧如琢心覺自己做的不錯,也快步回了府裏。
他得想想該在哪兒辟出塊地來,好拿去種那些移植過來的花草。
……
鎮國公府。
慶安長公主自然也得知了此事,看見顧如琢回府,立馬逮住問他。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玉芙世了?”
顧如琢大大方方承認:“是。”
但看他娘臉不好,他又接著說:“我是真心想娶昭昭,和什麽份,是不是侯府的兒都無關!娘,說好的親事可不能做廢!”
長公主氣得揪住他的耳朵,“廢什麽廢?婚事廢不了,倒是我之前聘人寫的婚書都不能用了!”
“新娘子名字改了,這麽重要的事兒你也不提前說一聲!”
顧如琢開自己耳朵上的手,輕輕問著:“那你不生氣?”
“我生什麽氣?能娶到昭昭是你的福分,人家之前好歹還救過你。”
“哦……”顧如琢點點頭,“那放心,婚書我要親自寫,就不由別人代勞了。”
慶安長公主沒好氣的看向他,不止婚書要改,別的也要改,可又有的忙活了。
“行了,別在這杵著,我忙著呢!”
聘禮也得讓人重新搬去郡主府。
顧如琢順從應話,“好的,長公主殿下——”
“貧。”
“哦。”
“寫你的婚書去。”
“好。”
顧如琢麵帶笑意,轉回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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