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如琢走近了些，向圍在人群裏的沈玉芙輕聲道賀。

剛剛與溫錦們一道喝了兩盞薄酒，沈玉芙抬眼瞧他，塗了口脂的菱泛著水，酒氣蒸上臉頰變得緋紅，一雙眼睛倒仍是明亮，清淩淩的看向他。

溫錦也是納罕，這顧大世子之前秋獵就托給玉芙送去傷藥，這次及笄禮，按理他這麽個倨傲子，最怕觥籌錯宴席往來，今日竟也到場了。

狐疑的眼神在二人之間晃來晃去，沈玉芙麵皮薄，經不起這麽瞧，隻好眼神示意顧如琢不要再盯著看，總惹人生疑。

顧如琢瞧那著急的模樣，角勾起一抹笑，反而湊近了些不慌不忙道：“榮安郡主今日甚是好看，人如玉雪，花似錦繡。”

“今日芳辰，那便祝郡主明月清風常伴，綠鬢花長似，百憂盡解，喜樂隨心。”

沈玉芙抿看他，不由莞爾。

寥寥清風中，捎來些許灼熱的氣息，顧如琢看向，眼含笑意。

連常珂這個木腦袋都看出些什麽，待人走後，才拿杯盞輕輕了沈玉芙的手。

“你和顧世子……”

沈玉芙臉頰似在發燙，明明隻是正常的恭賀，在聽來卻多了幾分不清不楚的意味。

輕咳一聲，掩過這件事，“我和世子是有些……”

“哦！”常珂恍然大悟，也不再追問。倒是溫錦將他們倆對視的神盡收眼底，隻覺得他們二人之間吹過來的風都著黏糊勁兒。

而李明煜站在沈玉芙不遠，瞧見巧笑倩兮的模樣，也不晃了晃心神。

他此刻倒有些不滿母妃的決定了，或許定下沈玉芙，他會更歡喜些……

待宴席散後，顧如琢便托人將那支金簪到沈玉芙手中，隻說是替人代為轉達。

沈玉芙挲著手中發簪，瞧著今日他與池岱二人並排一，哪裏還能不知道是替誰送來的。

原來兄長早就認出來了。

將金簪收好，珍而重之的放漆匣。馬上便是春闈了，待池岱科舉事畢，好再商議與他相認一事。

而另一邊池岱才剛出了侯府不遠，就有位小丫頭悄悄遞了個小籃子給他。

他認得，是玉芙邊一直跟著的小丫頭。

“這是我們家姑娘給的回禮，公子可快收好了！”

池岱手裏接過那個籃子，上麵拿塊藍布蓋著，也不知是什麽東西。

他也不好在外麵就掀開，隻一路走回家後滿懷欣喜的打開。

是一對護膝，防寒保暖的好東西。

裏麵還夾了幾張銀票。

池岱心中一暖，難得妹妹還記得他，這便夠了。

可他卻沒想到，堂堂一個郡主又怎會回禮隻送這樣的小玩意，親手製的護膝，更貴在一個心意。

……

另一邊待沈明珠應付完及笄禮，回房後摘下了冠笄，卻看的臉一會兒青一會兒紅來回換不可不謂難看。

三皇子隻遠遠瞧了一眼，待禮之後去尋，隻瞧見他湊在沈玉芙旁不遠，眼裏的驚豔與癡迷可做不得假。

出妝奩裏三皇子送的那發簪，定定瞧了半晌，心中糾結，後麵才平靜了些。

周圍眷圍著議論紛紛，眼底的豔羨也瞧見了，隻可惜是對著沈玉芙，也不是為，們明裏暗裏說蹭了自己郡主嫡姐的及笄禮，還得笑著與那一大幫子人虛與委蛇。

林氏陪著沈明珠進來，正寬，“今日是你的及笄禮，這般隆重的日子，可不要與自己置氣。”

提到及笄禮，沈明珠卻更是來氣，“今日的風頭都被沈玉芙給占去了，和相比，我倒像是個笑話！”

林氏一噎，今日好歹來了這麽多賓客，雖然不乏看在慶安長公主的麵子上才來的，但也足夠風了。

“今日長公主可是來參加了你的及笄禮，怎麽會是笑話呢？”

“母親，我們侯府與長公主殿下平素便無往來，這次為我祝詞不過也是看在沈玉芙的麵子上！如果這是沈玉芙施舍給我的風，那我寧可不要！”

林氏一怔，倒沒想到沈明珠竟是這樣想的。

“你們二人麵上還是雙胎姐妹……”

林惜雲話還沒說完，便被沈明珠打斷，“母親你忘了，沈玉芙可不是您的兒！而更不是我姐姐！”

“早就知道自己世了，卻還整日賴在侯府裏頭，我平日就不讓下人往那兒去，難道還能看不出來？”

林惜雲頓了頓，安，“上掛著郡主頭銜，侯府不好置了。不過現下已及笄，自然可以早早將給嫁出去，你若不想見到沈玉芙，以後也不必為此憂心。”

沈明珠氣消了些，眼睛倒是一亮，“母親，你的意思是說——沈玉芙要嫁人了？”

林惜雲點點頭，“你見過的，項家表哥。”

“若是能把嫁去通州，以後你們倆倒真沒什麽見麵的機會了。”

沈明珠心中一喜，倒想為二人拱起點火來。最好，二人是能盡快事，把生米煮飯。

心裏這般想著，沈明珠卻還是要問：“那沈玉芙可願意嫁？”

“不願也得願，反正老祖宗一句話的事。總之嫁去項家，那邊也不能虧待了，也算好命。”

沈明珠暗喜，可不管這算不算好命，隻要以後沈玉芙不再踏足京城便好。

點點頭，看似已經把話給聽了進去，“我明白了，母親。”

林惜雲幫摘下頭上珠花，又拿起篦子給梳了梳發尾，“今日典禮你也累著了，早些歇息吧。”

沈明珠乖巧點頭，送林惜雲出了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