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出戲文自然也傳到了沈玉芙耳邊。不查,有心的人自然會去查。
“寶琴,你盯著我瞧什麽?”
寶琴最近幾日練字讀書,總是心不在焉,停筆輕問:
“姑娘,你可知道最近外麵都唱的什麽?”
沈玉芙心裏了然,語氣淡淡的,“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上一世本沒有這麽一出戲,自重生以來,許多事都接二連三的偏離了它本該發生的軌道。
想,這是個機會。
或許這也是一直想要的那個時機。
“姑娘,你能給寶琴一個實話嗎?”
寶琴沉著眼睛看向沈玉芙,連著之前的許多猜測都轟然向腦子裏湧來。
為什麽自明珠小姐回來後,夫人心裏便隻有二小姐,再沒有大小姐;為什麽夫人院子裏的下人能傳出那樣荒唐的閑話;為什麽自家姑娘會讓去查什麽二小姐,查什麽揚州池家;為什麽姑娘看著越來越不開心了……
沈玉芙笑著看,笑容卻莫名有些苦:“你想知道什麽?”
“想問我到底是不是沈家小姐?”
寶琴搖搖頭,“不管姑娘是不是侯府大小姐,姑娘都是姑娘,在寶琴心裏不會變。”
沈玉芙沒點頭也沒回話,隻靜靜看著寶琴。
良久,院子外傳來鳥雀的鳴聲,寶琴深吸了一口氣,才鼓起勇氣問:“姑娘為什麽總是不開心,我覺得姑娘你好像馬上就要走了,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就像一陣風,不會為侯府和有半點停留。
沈玉芙有些詫異。
“為什麽這麽說?”
寶琴支吾著說不出來,隻是覺,而覺非常奇妙,有時突然的靈一現便會預想真。
沈玉芙有些釋然的看著:“奴籍我已經給你銷了,以後我不在了,你就帶著自己的家底離開府去,自由自在的活。”
寶琴搖搖頭。
沈玉芙繼續說:“你現在也會讀書寫字了,但是還需勤加練習,不可懈怠。我知道你平日裏編話本子,這是書房頂上書櫃的鑰匙,你拿去。”
沈玉芙把鑰匙放到寶琴手心,寶琴拉著的手,不想放開。
“姑娘……”
“我又不是今日便要走了,把我的手握得這麽做甚。”
寶琴慢慢把手鬆開,鼻頭一酸,眼眶紅紅的。
沈玉芙瞧這副模樣,也狠不下心來,“況且,能不能走得了,還得看天意。”
若是功,那就會去揚州城裏打探親人下落;若是不功,最壞的打算不過一死。
不過再怎麽樣也比上輩子背著罵名死去的好。而且,還有了一個真心為好的人。
沈玉芙拿帕子寶琴的眼淚,又哄來吃糕點。
“這可是聚福齋的糕點,你不是最吃了?”
寶琴烏黑的大眼睛盯著沈玉芙又看了許久,這才慢吞吞的接過了糕點。
似乎要問出個答案卻又不敢。
啃著糕點支吾著問:“……姑娘,你什麽時候走?”
沈玉芙看向窗外:“這個我也不知道……可能明天,也可能再過一陣子……”
“……哦。”
“那姑娘會想寶琴嗎?”
“會啊,咱們寶琴這麽好。”
寶琴知道姑娘又在逗了,便自己悶聲吃糕點。
沈玉芙也不再逗,出了屋子,“行了,吃完可別忘了寫字讀書。”
“嗯……”
也得出去看看自己種的花。
……
第二日,沈玉芙去了老太太院裏請安。
“聽說祖母近來不太好?”
“是,自從前幾日起,頭疾犯的次數越多了,了大夫來開了張藥方子,吃了也總不見效。”
沈老太太笑嗬嗬的打斷,“多年的老病了,越是老了,便越不中用了。”
“祖母別這麽說……”
“是啊!老祖宗您可千萬別這麽說!”
林惜雲恰巧也來了老太太院子裏,就接了這麽一句。
沈玉芙坐在椅子上沒,喊了聲:“母親。”
林惜雲略過坐到老祖宗邊,“我瞧老祖宗麵紅潤了不,定是上個月去重寺祈福,得了神佛庇佑!”
老太太信佛,每日都要在小佛堂裏禮佛做早課,虔心誦經。聽林惜雲這麽說,老太太心裏也確實舒坦了不。
林氏這時扭過頭來看:“芙兒,明日隨我去重寺為你祖母祈福三天,好讓佛祖護佑你祖母長歲平安。”
“是。”
沈玉芙點頭答應,離開前為祖母祈一次福也好。
“那行,我還有事,就不擾了老祖宗清靜,先告退了。”
老太太瞇著眼,沒瞧。
上次宮宴回來,一直沒找著機會訓林氏一番,現下也不好說什麽了。
隻是這樣一樁大好的婚事,實在是可惜了。
住林惜雲:“過兩日帶上頌兒去安國公府拜訪一番,我既說了所有責任侯府一力承擔,你這個當家主母也得拿出點魄力來,別讓人看了笑話。”
林惜雲臉由變白,“知道了,老祖宗。”
“行了,那就退下吧。”
沈玉芙留下來陪著老太太說了會兒話,見人有些疲累,便也請辭回了苑。
回去正收拾東西,林惜雲急匆匆的來又急匆匆的走,這一點也不像,慣會做賢淑善良的標桿,哪一次來了不等老太太發話了才走。
沈玉芙約察覺到什麽,多一個心眼總歸沒錯。
明日去祈福,定然有問題。
……
瀾春苑裏,沈明珠正在外庭來回踱步。今日母親可真是給帶了個天大的好消息。
見林惜雲回來了,連忙迎上去悄聲問。
“母親,沈玉芙可答應了?”
“為你祖母祈福,哪兒敢不答應。”
“那就好,那就好……”
“這事兒你都不用擔心,德妃娘娘都安排好了。”
“嗯,兒明白。”
“旁的你都不需要手,隻管以後好好的當三皇子的皇子妃,你可明白?”
沈明珠嗔怪一句:“母親!”
“行了,這麽扭扭的做什麽,回去吧。”
沈明珠回了明珠閣,心下吐出一口濁氣,料你沈玉芙占了我的名頭這麽多年,終究是要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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