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的。”回的很快，眉眼間比以往在皇宮時，多了不明之。 

 看向他，話中帶笑，“時鳶的大婚在明年，自然要回來的。” 

 謝臨珩瞧著眉眼的笑意，側不由跟著揚起一抹弧度。 

 “司家……” 

 他猝然提這兩個字，虞聽晚眼尾微挑了下，“發生何事了？” 

 “不是什麼大事。”他說：“司家是皇親國戚，本就該作朝中的肱骨之臣，這段時日，我已與父皇商量過，從下月開始，司家所有人，調回皇城，復原職。” 

 他口中的‘復原職’，是恢復建帝在位時，司家當時的職位。 

 虞聽晚說不意外是假的。 

 回過神來，第一時間對他行禮道謝。 

 然剛有作，就被他一把攔住。 

 謝臨珩拖著手臂，不讓行禮。 

 “這是我該做的，也是司家本就該有的榮華，不必謝我。” 

 話雖這麼說，但虞聽晚，還是認認真真對他道了謝。 

 他注視著，本該放開的手，卻就著當下的作，忽然用力，將抱進了懷里。 

 猝不及防的擁抱，鼻息間驟然鉆進的冷香，讓虞聽晚全有一瞬間的繃。 

 他卻似察而未覺。 

 大掌扣著腰，力道很。 

 “晚晚，我不需要你謝我……” 

 從來不需要。 

 他要的，從來不是的謝。 

 虞聽晚呼吸停了兩拍。 

 垂于側的手，指尖了，最后僵下來。 

 他察覺到，沒有下意識推開他。 

 不像從前，他一，就本能地抗拒。 

 謝臨珩垂了垂眼。 

 頭微。 

 他有很多話，想對說。 

 比如，不想讓走，想讓留下來。 

 他不會再像過去那樣，不顧的意愿強迫。 

 再比如，能否給他一個機會。 

 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但最后，他只是用力抱了抱，很緩很緩地道： 

 “我會一直，在這里等你。” 

 “皇宮和東宮的門，也會永遠，為你敞開。” 

 “不論什麼時候，只要你來，我就在。” 

 他們之間，有什麼東西，這段時日以來，一直在緩緩改變。 

 只是速度太慢。 

 慢到，有些讓人難以察覺。 

 — 

 司家的事，謝臨珩一直在做。 

 很早之前，他就有把司家的人調回皇城的打算。 

 只是那個時候，謝綏還未對司沅放手。 

 他一直不同意，讓司沅的母族回來。 

 如今，謝綏釋懷，謝臨珩再去提，司家一眾人回皇城并復原職的事，則變得順理章起來。 

 謝臨珩原想著，等司家的人全調來皇城，他再對虞聽晚說，就當送個驚喜。 

 只是他沒想到，和司沅年前便打算去南江。 

 回宮之后，謝臨珩第一時間擬了旨，讓司家眾人迅速返程的同時，準許他們回南江休息一些時日，之后再回京朝。 

 — 

 也因著司家眾人要回京，司沅幾人回南江的行程推遲了幾日。 

 他們離開時，是在六天之后。 

 那天謝臨珩政事纏，并未來得及親自去送。 

 只派了墨九墨十出去相送。 

 待他理完朝中之事，打發走那些大臣后，墨九墨十已經回到東宮。 

 見到他們人，謝臨珩了酸脹的眉心，問： 

 “公主走了嗎？” 

 墨九點頭。 

 “走了。” 

 謝臨珩沒再說話。 

 墨九用手肘了下墨十。 

 后者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打破這種凝滯仄的氣氛。 

 好在，沒過多久，謝臨珩隨手拿起桌上的奏折，隨口又問： 

 “那只兔子，帶回來了嗎？” 

 兔子？ 

 墨九反應了下。 

 才回過味來，他們殿下這是在問什麼。 

 他連忙說：“屬下看公主好像很喜歡那只兔子的，一并將它帶去南江了。” 

 這話一出，他明顯看到，他們殿下批奏折的作頓了一下。 

 雖然幅度不大，但確實有。 

 墨九微微松了口氣。 

 果不其然。 

 下一秒，他聽到他們主子說： 

 “下去吧。” 

 出了東宮大殿，墨九墨十長長松了口氣。 

 墨十悄悄回頭往殿中看了眼。 

 回過頭，他將聲音到最低，低聲問墨九： 

 “方才殿下那意思，是不是以為寧舒公主會把那只兔子扔下不要？” 

 墨九慢吞吞點頭，“大概是。” 

 墨十有些納悶他們主子為何會這麼想，“我看著，寧舒公主也喜歡咱們殿下送的那只兔子的啊，走的時候，不是公主親自抱著那兔上馬車的嗎？” 

 墨九抬頭天，笑而不語。 

 他們殿下，哪里是怕公主不喜歡那只兔子， 

 分明是怕，公主不喜歡送兔子的人。 

 — 

 這年的寒冬來得很快。 

 沒過多久，便下了第一場雪。 

 初下雪那日，謝臨珩獨自在窗前，著外面白茫茫的殿宇，看了很久。 

 在旁邊侍奉的墨九，以為主子會問幾句寧舒公主的況。 

 尤其，主子往淮殿的方向看了很久。 

 但讓他意外的是，從始到終，他們殿下都未過問一句。 

 寧舒公主人還在京郊別院時，他們主子還隔三差五地往別院跑。 

 哪怕實在找不到借口了，還能買只兔子送過去，再借著喂兔子的名義，順理章地常常過去。 

 而寧舒公主去了南江后，他家主子倒是有些反常。 

 直到現在，前前后后，都一個月零五天了，他家主子也沒說去南江的事。 

 這種變化，著實讓墨九有些不著頭腦。 

 又過了幾天。 

 天氣晴朗下來。 

 該述職的大臣宮述職，該商議要事的商議要事，直到年關將近，一個尋常的午后，謝臨珩批完手頭上的奏折，突然去了承華殿。 

 謝綏看到他人，第一反應便是： 

 “又想讓為父幫你批奏折？皇兒，這件事咱們父子已經商量多回了，既然父皇傳位給你你不肯接，那為父也不批那些煩人的瑣碎折子。” 

 自從東陵國事安穩之后，謝綏便再次生出了將皇位給謝臨珩的打算。 

 在很早之前，他病重初愈的時候，他就想把皇位出去，做一個名副其實的太上皇。 

 但那時正好上這個不省心的兒子覬覦寧舒，他又放不下司沅，便一直擱置了傳位的事。 

 如今一切風波過去，他實在不愿整天坐在這個位置上，守著這個孤寂無聊的皇宮，看那些煩人的大臣時不時地來給他請個安。 

 尤其近來他這個兒子似乎也有想罷工做甩手掌柜的打算。 

 不肯接手皇位也就罷了。 

 還老是把奏折往他這邊扔。 

 弄得他這個親爹都開始躲著兒子走。 

 怕他再來上次那番說辭，謝綏連忙又道： 

 “左右皇兒還未娶妻，不愿繼位可以再等等，但朝中的政事和每日的折子，咱們父子倆還是跟原來一樣，你全權理，父皇全無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