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東宮。
墨九拿著一封書信,靜靜候在殿外。
不多時,謝臨珩下朝回來。
他立刻抬步,將書信遞了過去。
“殿下,大理寺來人說,宋頊昨夜自盡了,只留下一封書信。”
謝臨珩眉頭皺了下。
接過信,打開。
里面滿滿登登寫了一整頁,全是有關前朝的。
宋頊一直不肯代的那些往事,在這封信中,一件不落全寫了出來。
他說當年北境在試圖瓦解東陵的朝政后,確實暗中找上了他,并且是第一個找的就是他。
北境不止想要東陵的城防圖,更想借著他的份和宋家的勢,策反朝中其他大臣。
但他從一開始便拒絕了。
并且態度堅決。
北境那些人見在他這里得不到想要的,便轉而將目標轉向了前丞相。
北境剛開始策反前丞相時,他并不知此事,得知丞相叛變的消息,還是在數年后,北境再次給他來信開始。
那一次在信中,北境先是提及了朝中的數位大臣包括丞相在已暗中投誠北境,后又再次試圖勸他投誠。
直到那時,宋頊仍舊沒有搖立場。
建帝對他有知遇之恩,更有著莫大的信任,不論國家如何,他都不愿,背叛先主的這份信任。
直到,北境在數日后,再次遞來一封書信。
這一次,信中容沒有看完,宋頊便臉大變。
很多年前,宋家因后宅中的爾虞我詐和早些年的世族仇人意外丟失了一位幺。
宋頊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這位最小的兒,甚至當時一度有人說,那麼小的孩子,在寒冬臘月走丟,怕是早就沒命了。
但宋頊一直不愿意放棄,只是一連十多年過去,從無半點音信,他心里清楚,多半是兇多吉了。
可北境第二次暗中送來的那封信中,卻明確說了他那個小兒還活著,并在信中注明,只要他愿意和他們合作,他們必派人將這位世家千金毫發無損地送回他們宋家。
宋頊搖了。
他對那個孩子,有太多虧欠。
在近乎絕之際,乍然聽到兒生還的消息,他久久未能平息下來。
可在良知和建帝的信任下,他并未直接與北境合作,而是暗中讓人,在信中提到的那個地點,仔細找人。
不知是北境故意放了假消息,還是他們早先將人藏了起來。
宋頊派出去的人,皆無功而返。
強下期又失的宋頊,恢復理智后,第一時間給北境修書一封。
告訴他們,他絕不會背主投敵。
這一次,見他態度還是如此堅決,北境沒再啃這塊骨頭。
他們已經功策反了朝中多位重臣,若能再有一個宋家,于他們而言,是如虎添翼。
可若是沒有,也影響不了大局。
只是那時的宋頊,已然知道了不北境計劃攻伐東陵的消息,北境為避免他將消息告訴建帝,便以那位幺威脅他。
就連最先被北境策反的前丞相,也以宋家的前程脅迫他。
并明言挑明,若是他告知了建帝,他們這些投誠大臣便齊齊反咬一口,說他宋家,才是真正通敵叛國的罪臣。
宋頊不敢賭。
他也需要時間,繼續尋找他那個不知生死的小兒。
再后來,又過了小半年。
經過日復一日的尋找,他確實找到了那位小兒。
但他找到的時間太晚,那孩子,已在人的迫害下斷了氣。
可還不等宋頊悲傷,北境驟然提前了宮變的時間,在一個深夜,外敵和叛臣里應外合,將整個皇宮,變了一個海。
等他趕來時,一切都已經來不及。
再后來,新朝立。
謝臨珩對叛臣痛恨的態度,讓宋頊生了辭的心。
不管前塵如何,不管新朝如何,他們數百年基業的宋家,不能斷送在他手里。
所以他在第一時間,主辭,退出朝堂,不再問政事。
本以為一切都會隨著他辭而為過去,宋家雖無曾經的無上榮耀,但有當時的聲名在,也能護住他們不衰敗。
只是他沒想到,謝臨珩早已懷疑宋家。
也沒想到,他最引以為傲的兒子,會心生怨恨,主與北境勾結。
宋頊在這封絕命信中最后提到,他無面見先主,無面對那些因他們宋家而無辜喪命的普通百姓,他只能,以死謝罪。
看完信,謝臨珩什麼都沒說。
只于一天后,頒下了置宋家的圣旨。
—
前段時間宋今硯與北境合作的那幾個月,為瓦解東陵朝政,北境故技重施,在邊境散播謝家趁戰謀權篡位的謠言。
雖大家都有目共睹,所有東陵的子民亦都真心擁護新朝的儲君,但為了避免宋今硯這種叛國的事再次上演,
司沅和虞聽晚以前朝帝后和嫡公主的份親自出面,將這場北境敵寇別有用心的謀徹底扼殺在了搖籃中。
與此同時,借著宋家一事,整個朝堂,包括各城池與郡縣,再一次全方面肅清了異心之人。
整個東陵,佞臣除盡,上至朝堂、下至子民,終于迎來了朝氣和平的新氣象。
—
半個月后。
一個風和日麗的艷天。
司隼白正帶著虞聽晚看他特意從百香齋搜羅來的珍品,歲歡和若錦突然進來匯報:
“公主,太子殿下來了。”
聽到‘太子殿下’這四個字,司隼白面上浮出意外。
他輕搖折扇,悄悄轉眸,看了眼旁的妹妹,語調中佯作驚訝地說:
“太子殿下?這倒是稀客。”
尾音未落,他便站起。
一邊將這次帶來的裝匣往虞聽晚面前推,一邊說:
“朱雀街的秋水閣中聽說還有不好東西,晚晚,在家等著哥哥,哥哥去給你買來。”
虞聽晚面無奈,連聲喊住他:
“哥,這半個月你天天往家搬東西,我房里都快塞不下了,用不了這麼多,真不用再買了。”
司隼白卻不以為然。
“我們小公主雖然離開了皇宮,但吃穿用度樣樣不能比從前遜,哥哥有的是錢,還能養不起我們司家的小公主?”
他大手一揮,便攔住想繼續再勸的虞聽晚。
“咱們司家的錢,再花十輩子都花不完,手里頭多的是銀子,又怎能委屈了我們小公主和姑母。”
說著,他還想到方才說的房里快塞不下的那句話,
養妹妹養上癮的司小公子,當即便道:
“既然房間小,那我馬上讓人給你換個大的房間,這樣這些東西就不愁沒地放了。”
角狂的虞聽晚:“……”
跟表哥,怕是不在一個頻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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