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反胃的時候,越是聞飯菜的味道,越容易刺激引起不適。
雅間中飯菜已經呈上來有了一會兒,食的味道已然散在空氣中,司隼白便帶虞聽晚回了房間。
楚時鳶幾人不放心,一道跟了過去。
很快。
吳叔將本地醫最好的郎中帶來。
虞聽晚坐于桌前,司隼白幾人在一旁陪著。
郎中跑得一頭汗,但一看這幾人的穿著,就知道對方的份非富即貴。
他片刻不敢耽誤,用袖子草草了汗,便立刻上前。
從醫箱中拿出帔帛,覆在虞聽晚腕上。
這時,司隼白上前兩步,眼底有些擔憂。
對郎中說:
“小妹吃不下東西,聞著飯菜的味道就反胃,這癥狀,是著了風寒,還是其他原因?”
郎中手頓了一下。
目落在虞聽晚上。
看了看,先晦般問了句:
“姑娘可已婚配?”
他這話,是在問,是否已有夫君。
從現在描述的癥狀來看,倒是很像初孕后的反應。
虞聽晚角微抿,低“嗯”了聲。
一旁的宋今硯手掌無聲握。
眼底暗堆聚。
郎中心下明了,隔著帔帛切脈。
房間中安靜到了極點。
所有人的目,都聚集在了郎中把脈的手上。
若是……若是真有了孕,那況,就更麻煩了。
懷皇嗣,謝臨珩就更不可能放棄尋找虞聽晚的下落。
而且這個孩子,負皇室脈,要不要留,更是一個問題。
郎中仔細診著脈,原本舒展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司隼白心都揪在了嗓子眼里。
好在,沒過多久,他眉頭又舒展開。
收了帔帛,郎中看了幾眼虞聽晚,先說:
“姑娘并未有孕,只是近來憂思疲倦,再有天氣驟然降溫,引起的脾胃不適。”
“我為姑娘開副藥方,抓來藥煎幾副喝了便會好。”
聽到第一句,司隼白心口著的那塊石頭驟然松開。
一旁的宋今硯垂下眼簾,側蜷著的手掌松開。
短暫停頓,郎中看著虞聽晚,又道:
“老夫多問一句,姑娘不久前,是否喝過調理的藥?”
虞聽晚怔了下,想了想先前生病那幾次喝的那些湯藥,說:“只喝過風寒的藥。”
那郎中捋了捋胡子,輕搖了搖頭。
“應該不止。”他解釋:“姑娘質偏弱,若是老夫沒有看錯,姑娘先前,氣應該也較虛。”
“這種況下,姑娘是不易孕的。”
虞聽晚忽而想起,剛賜婚的那段時間,謝臨珩每每來了淮殿,第二日都喝一碗避子藥。
剛開始見喝避子藥的時候,他很是生氣,甚至是反對,但到了后來,他便不反對了。
哪怕是當著他的面喝避子藥,他也只是靜靜看著。
耳邊郎中的聲音,將虞聽晚的思緒拉回。
回神,聽到他說:
“但通過剛才診脈,姑娘現在的已經恢復得差不多。”
“應該是先前,用過許多溫和滋補的藥材,雖都說是藥三分毒,但那些藥材,不管是屬還是用量,都拿得極其準,日益積累下,姑娘的子已慢慢恢復如常。”
“若是當下,再想要孩子的話,已經比先前容易很多。”
虞聽晚角。
待郎中全部說完,問出一句:
“若是按照那種劑量來調理,需要用時多久?”
老郎中又給號了號脈,片刻后,才說:
“兩月之余,不超過三個月。”
聽著這個答案,虞聽晚眼睫垂下來。
老郎中拿出張紙,在上面寫下藥方。
給了離得最近的司隼白。
“每日兩副,連續喝三天,便能痊愈。”
司隼白接過,當即吩咐人去抓藥。
……
連續多日趕路,大家都有些吃不消。
司隼白安排人在附近打點后,便在此住了下來。
兩日過后,一個艷高照的天氣,虞聽晚終于收到了沈知樾那邊的消息。
書信中第一句便是說儲君已經回宮,知曉了離開的事,并猜到了他們即將去南江,讓他們不要逗留,盡快從南江離開。
這是一封加急信,下面附了時間,是離宮的第三天。
那個時候,應該是謝臨珩剛回宮,沈知樾急寫了這封信。
只是這幾日司隼白和司家舊部日夜兼程往東而去,和沈知樾那邊斷了聯系,這才使這封信晚了數天才到。
虞聽晚將信中容一一看完。
猶豫再三,給沈知樾回了書信。
問司沅的近況如何。
剛寫完,司隼白便敲門進來。
瞧見手中的信箋,他問:“給沈大人的?”
虞聽晚點頭,“我想問問他,母親現在的如何。”
離開皇宮的時候,司沅的剛剛有一點好轉,這麼多天過去,宮中杳無音信,實在放不下。
司隼白將信箋接過,“給我吧,哥哥去幫你送。”
“皇城這些日子戒備森嚴,雖對外宣稱是因南郡的緣故,但實際上,應是謝臨珩想趁著你暗中回去探姑母之際,將你強行留下。”
“這段時間咱們的人無法和青蘭姑姑取得聯系,想問姑母的消息,還真得靠沈大人。”
—
而郾城這邊。
信送來郾城后,沈知樾特意找了個謝臨珩不在主營的間隙,拿到了那封信。
剛要打開,毫無征兆間,謝臨珩從外面進來。
沈知樾彼時正在伏案前拆信,并未見到他進來。
謝臨珩一冷肆殺氣,見沈知樾做賊心虛般著那封信,黑眸無聲瞇了瞇。
他垂眸,睨了眼手上沾染的跡,漫不經心地用帕子掉,冷不丁開口:
“不是說,你不知道寧舒的下落?”
如此驟然而出的一句,把沈知樾嚇了一跳。
他眼皮狠狠跳了幾下。
手中薄薄的信箋像千斤重的燙手山芋般,險些沒拿穩掉地上。
千鈞一發之際,他強行住慌的心,泰然自若地對他揮了揮手中的信,干笑:
“……什麼寧舒?臨珩,我看的是南郡那邊的信,你不是說讓我和南郡的郡守商議北境突然在南郡退兵的事?”
“是麼?”謝臨珩掀了掀角,還真沒有過去,親眼去看他手中的信。
沈知樾抓住這點機會,趁熱打鐵,佯裝要將信送過來讓他親自看,“當然是了,要不你親自給南郡那邊回信?”
謝臨珩隨手將沾著跡的帕子扔在一旁,冷懨霜從低垂的眼睫中溢出來,“不用,你自己理吧。”
說罷,他掃都未掃那信。
直接轉離開。
沈知樾后背驚出一冷汗。
直到腳步聲再也聽不見,才長長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