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臨珩過來時，虞聽晚正在繡香囊。 

 子臉上看似平靜如常。 

 可實際上，心里卻一片躁。 

 司沅在霽芳宮說的話、以及即將到來的端午宮宴，再加上迫在眉睫的泅水之事，雜在一起，讓心頭得厲害，本靜不下來。 

 謝臨珩在殿門佇立一剎。 

 剛要抬步走進去。 

 還沒作，就見窗前坐著的子忽然輕“嘶”一聲，指尖立刻從香囊上松開。 

 謝臨珩皺了皺眉。 

 大步走過去。 

 虞聽晚輕低著頭，凝著手指上的那顆珠。 

 許是心底煩躁得厲害，垂眼看著指尖這顆豆大的珠，竟沒有第一時間拿帕子。 

 直到手腕突然被一只大掌捉住。 

 略顯強的力道，強行握著腕骨，住被針尖扎破的那手指，迅速拿出手帕，裹在了那指節上。 

 謝臨珩眉間微擰，抬眸看。 

 “手都扎破了，在想什麼？” 

 虞聽晚眼睫了，聲無異。 

 沒看他，只是瞧著仍然被他在手里，用帕子裹著的食指。 

 “沒想什麼，大約是近來天漸熱，心頭煩躁。” 

 謝臨珩另一只手落在頭頂。 

 很輕地了下。 

 “快到端午了，天氣確實越來越熱。” 

 “等再過幾天，我把手頭的事理理，就帶你去行宮住一段時間。” 

 “行宮？”虞聽晚抬頭看他。 

 “嗯。”謝臨珩對著視線，“帶你出去避暑。” 

 虞聽晚眼底閃過什麼緒，又問：“就我們兩個嗎？” 

 “這是自然。”他說得隨意，“寧舒還想讓誰去？” 

 虞聽晚搖頭，“沒誰。” 

 謝臨珩一直沒走，維持著原來的姿勢，給按著手上的傷。 

 直到食指指尖再也沒有浸出，他才將帕子拿開。 

 — 

 當天晚上。 

 虞聽晚照例宿在東宮。 

 因心頭著事，再加上距離端午的時間越來越近，讓在應付謝臨珩時，不自覺的了幾分耐心。 

 月上中梢，在他又一次將摟進懷里時，虞聽晚眉頭皺起，手肘抵在他前，輕闔著眼眸，不配合地推他。 

 “好熱……”口吻不滿，“不要了……” 

 謝臨珩低頭看。 

 漆黑的目落在面上。 

 子臉頰微紅，額角帶著意，紅輕輕抿著，掌心也浸著細汗。 

 “熱？”他拍了拍背，哄道：“東宮寢殿后面有一個很大的熱泉池，我帶你去熱泉池好不好？” 

 虞聽晚本能地想搖頭。 

 可當微燥的意識捕捉到“熱泉池”這三個字眼時，心神倏地一，已經到了邊的拒絕聲被咽下。 

 藕臂環住他脖頸，水眸睜開，紅中吐出一個字。 

 “好。” 

 謝臨珩將人抱起來，又扯過一旁的外衫披在上，這才攔腰抱著往后面的熱泉池走去。 

 夜后的東宮寢殿，除了謝臨珩和虞聽晚，再也沒有旁人。 

 因此一片靜謐。 

 從寢殿往后而去，沒過多久，虞聽晚就看到一大片水汽氤氳的泉池。 

 泉池很大，平靜的水面上漾著飄渺的白霧，池邊以白玉為階，更添奢華，周圍每隔兩步便掛著一盞宮燈，整個熱泉池燈火通明，恍如白晝。 

 謝臨珩踏下臺階，帶著進水中。 

 直到來到攔腰深，才將懷里的子放下來。 

 溫熱舒適的水流漫過，虞聽晚借著謝臨珩的攙扶穩住形，視線在周圍無意識掃過，膛中的心跳無形中快了幾分。 

 怕摔倒，謝臨珩一直扶著腰，不曾松開。 

 “這個熱泉池，是皇宮最大的泉池，外人從來沒有踏足過，還喜歡嗎？” 

 虞聽晚不聲點頭。 

 “喜歡，只是——” 

 側過，環住他腰，仰頭問： 

 “我之前怎麼不記得這里還有一個熱泉池？” 

 謝臨珩扣住后腰，將人抱進懷里。 

 “是后來另讓人修建的，一年前剛修好。” 

 虞聽晚先前從不關注東宮之事，也從不往謝臨珩邊靠近，自然并不知曉這些。 

 扭頭往周圍看了看，“這里還有別人嗎？” 

 謝臨珩輕笑，了耳垂。 

 “想什麼呢？當然沒有了。” 

 說罷，他低下頭，輕吻頸側。 

 “現在還熱嗎？” 

 虞聽晚順從地回應他，檀輕闔，“不熱。” 

 外面月害地躲進云層中，好似在躲避里面綿綿骨的意。 

 一個時辰后，熱泉池中漸漸多了說話的聲音。 

 在謝臨珩第三次攬著懷里人腰肢，以免跌水中時，終是忍不住問： 

 “老是往水底跑什麼？對泉池底就這麼興趣？” 

 虞聽晚手腕搭在他上，水霧暈染的面容姝更重，細眉輕蹙，眉眼如同被泉水洗過，出口的嗓音很是委屈。 

 “……我站不穩。” 

 倒打一耙，“你也不扶著我點。” 

 謝臨珩被顛倒黑白的本事氣笑。 

 長指著下頜，讓抬頭看他。 

 “誰沒扶你？公主殿下信口冤枉人的本事越來越好了。” 

 “若不是孤三番兩次扶住你，公主殿下現在是不是早跌水底去了？” 

 虞聽晚輕哼，整個人掛在他上。 

 理雖不直，氣卻壯：“你若不欺負我，我會站不穩嗎？” 

 謝臨珩眼底笑意流泄，嗓音中溢出幾分寵溺。 

 “明知站不穩，還非要來池中央？”他練地哄著懷里的小公主，“池邊水淺，我帶你去池邊可好？” 

 這話剛說完，就被虞聽晚立刻拒絕。 

 “不要，就在這兒。” 

 謝臨珩被鬧得沒了脾氣，一手摟著腰，一手將半抱起來。 

 以免真的一個站不穩，跌進池水里。 

 口吻寵溺又盡是無奈：“公主殿下說什麼就是什麼，聽我們小公主的，就在這兒。” 

 虞聽晚下頜枕在謝臨珩肩頭，聽著他此刻的話，那雙與話中截然不同的水眸中，是不起波瀾的極致平靜。 

 片刻后，低下眸，繞過他肩，去看自己的手。 

 因在手中泡得時間太長，指腹被泡得發白，末端的指節甚至有了不褶皺。 

 “晚晚。” 

 虞聽晚剛飄遠的思緒被拉回來。 

 聽著這兩個親昵的字眼，眸閃了閃，稍稍從他懷中退出一點點。 

 在迎上他目時，眼底緒瞬間收斂殆盡，只剩一片的霧。 

 “嗯？” 

 謝臨珩過眉眼，漆黑瞳仁中，盛放著小小的影子。 

 “太子妃冊封典禮快準備完了，待端午一過，我們就婚。” 

 虞聽晚指尖了，“這麼著急嗎？” 

 謝臨珩直視著眼睛，話音直白： 

 “嗯，著急把我的小公主娶回家，東宮也著急迎來它名正言順的主人。” 

 虞聽晚張了張，過了兩秒，才問： 

 “可現在母妃還在宮中，朝中大臣對于我們婚一事，不會有異議嗎？” 

 “不會。”他輕吻角，“任何人都不會有異議。” 

 他說的，是‘不會’。 

 而不是‘不敢’。 

 虞聽晚沒在意他口中這句細節。 

 長睫無聲了瞬，握指尖，忽而喊他。 

 “謝臨珩。” 

 男人停下，看向。 

 眼神詢問。 

 虞聽晚晃了晃小，勾起一陣水聲漣漪。 

 紅微嚅，眉尖輕輕一蹙，似有些糾結。 

 “要不……你教我泅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