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坐在院子的藤椅上。

已經連著喝了四五杯涼茶，可還是無法將緒平複下來。

隻要一想到孩子不知道被葬在何，的一顆心就仿佛被刀切碎了一樣疼痛。

上一世，從未問過孩子的事，直到死，孩子也沒有真正安息，恨死了上輩子的自己。

賀氏從門口被人拖進來。

雲初心的疼痛變恨意，雙眸帶著利刃，毫不留朝賀氏而去。

賀氏渾不由一抖。

見過的雲初，向來溫和大氣，哪怕是對府最低等的小廝，也從來和悅。

哪怕是上回栽贓了夫人，夫人也沒有出過這樣的神。

後兩個婆子不知誰踹了一腳，膝蓋一跪在了地上。

雲初冷冷看著：“四年前，我腹中孩子夭折，可是賀媽媽帶著孩子回歸故土安葬，我問你，孩子葬在了何？”

賀氏的心神提起來，夫人怎會突然過問四年的事？

低垂著眉眼：“大人事務纏，便命奴婢代替走一趟，奴婢將爺和小姐帶回冀州老家安葬了，葬在謝家祖祠後麵的山上，因為沒有立碑，位置奴婢也說不上來。”

“砰！”

雲初將手中的茶杯重重砸在了桌子上。

眉目冰冷：“看來賀媽媽是不打算跟我說實話了，來人。”

一聲令下，院子兩個使婆子搬了一張長椅上前，將賀氏按在了椅子上，然後抄起兩長木板。

賀氏嚇得不輕：“夫人，奴婢說的都是實話……”

雲初做了個手勢。

兩個婆子得令，一左一右開始打板子。

都是做慣了活的婆子，力氣大的驚人，三四板子下去，賀氏的氣就虛了。

“賀媽媽，再給你一次機會。”雲初一字一頓，“隻要你說出孩子安葬之，我便放了你。”

賀氏疼的差點暈厥。

很清楚，夫人定是確定了孩子沒有葬在冀州，所以才敢公然審。

堅持原先的說法沒有任何意義。

“夫人，奴婢、奴婢也不知道……”賀氏艱難開口，“大人命我安葬爺和小姐，可還不等我起去冀州，大人就將孩子的帶走了，奴婢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雲初搖了搖頭：“繼續。”

兩個婆子使足了勁打板子，賀氏疼的慘不止。

不一會兒，就暈死過去。

雲初臉上毫無緒，冷聲開口：“潑醒，繼續打。”

一盆冰涼的冷水潑在賀氏臉上，還沒回過神，板子再一次落在上，集的疼痛將淹沒。

雲初死死掐著自己的掌心。

隻是想知道孩子葬在何，為什麽這麽簡單的念頭都了奢。

到底是為什麽，讓賀氏不敢說出孩子的去，這中間到底還有什麽不知道的事……

從未有哪一刻，雲初如此恨自己。

恨自己的弱，恨自己愚蠢被人欺瞞，恨自己不配為人母……

院外，謝娉心急如焚。

再這麽打下去，賀氏不死也會去半條命。

也不懂，不過是兩個早夭孩子的葬之地，為何賀氏如此諱莫如深！

跺跺腳，轉去安壽堂。

聽說雲初杖責賀氏，老太太並不在意，再聽說雲初是為了早夭的孩子怒，那臉上的神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那倆孩子死都死了，葬在何重要嗎？

老太太杵著拐杖朝玉笙居而去，走到門口，看到玉笙居不知什麽時候變了笙居。

但現在不是問這點小事的時候。

“初兒！”

老太太迅速邁進去。

“賀氏犯什麽錯了，怎的如此大幹戈？”

雲初靜靜看向老太太：“若老太太您知道孩子葬在哪裏，我倒可以放了。”

“剛出生就沒了氣息的孩子，視為不祥，不管是哪個家族，都是隨便找個地埋了，免得影響家族氣運。”老太太開口道，“哪怕是皇室，生下來的皇子或公主若早夭，也是埋在城外隨便一個地方，更遑論我們區區五品之家的孩子？”

“老太太您孫子孫多，自然不會在意夭折的孩子。”雲初聲音極冷，“但我隻有這兩個孩子，一日不知道孩子葬在何，我便一日不會消停，孩子不安息，那謝家便永遠家宅不寧！”

站起，走進了室。

謝老太太氣的一個仰倒：“、什麽意思，怎敢對我一個長輩如此無禮？”

“老太太，咱們夫人自嫁進謝家之後，對您一直都孝順有禮，這次冒犯，是因為悲痛過度。”聽霜低著頭道，“小爺和小姐未在冀州之事，是夫人的兄長親自去冀州查出來的，若謝家給不出一個代，雲家會親自上門討要說法。”

老太太心頭一梗。

這是明晃晃的威脅。

看向癱在長椅上的賀氏，冷聲道：“趕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別影響了我謝家和雲家的姻親關係。”

賀氏死死咬著幹枯的。

若實話實說，雲家和謝家才是真的完了。

的兒子安哥兒，還需要靠著雲家這層關係走上朝堂，再厭惡雲初，也知道不能讓雲初棄了謝家……

“老太太，賀媽媽都快不行了。”謝娉忍不住開口，“先請大夫吧。”

“大小姐別好心辦了壞事。”聽霜冷冷道，“沒有夫人許可，任何人都不得將賀氏帶走。”

老太太的臉很沉。

雖然是長輩，但若是這個孫媳鐵了心要辦什麽事，還真沒有什麽辦法。

雲家，就是孫媳後的一座大山。

思及此，老太太轉過，杵著拐杖直接走了。

謝娉心裏急得很，但不敢表現得太明顯。

就不明白了，為什麽賀氏這麽能生事，要不因為是從賀氏肚子裏爬出來的，都懶得管這檔子事。

可老太太都管不了母親，一個晚輩更管不了。

隻能請父親來了。

謝娉連忙去青鬆閣找謝世安。

謝世安正在寫字，發生在笙居的事他早就聽伺候的小廝說了。

他麵從容道：“你可知為何母親突然開始關心死了四年的孩子？”

謝娉搖頭。

“上回那件事，我們寧願相信一個下人也不相信。”謝世安看向謝娉，“可能母親認為，我們這些非親生的孩子，皆是養不的白眼狼，所以想起了早夭的那對兒。這種時候，你若還為賀氏說話，母親怕是要徹底對你失了，以後再參加大家族的宴席，大概也不會再帶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