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聲音,紀云緋就頭皮發麻。
完了,每次過節回家時,最尷尬的環節來了——不悉的親戚來了。
爸爸是獨生子,沒什麼親叔叔親伯伯。
但是爺爺那輩的兄弟姐妹比較多,有十多個,有幾十個堂叔叔堂伯伯堂姑姑,就分不清。
所以小時候,每次親戚來家的時候,都躲在房間里不出去,以防止錯人。
現在聽見外面的聲音,連忙把顧瑾拉到床邊坐下,豎起手指比了個“噓”,示意他別說話。
就當沒回家過,讓爸爸媽媽去應付親戚去。
可太天真了。
的房間下一秒就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一個態偏胖的中年婦,探進腦袋,笑著打量和顧瑾“喲,緋緋,這就是你對象啊?”
紀云緋只覺得眼,但實在想不清到底是哪個堂姑姑或者堂嬸嬸。
只能尷尬地笑了笑“對。”
對方一聽沒有稱呼,當即就板下了臉“怎麼不喊人啊?哎呦,這在大城市發了財,回家就不認識我們這些窮親戚啦?”
“……”紀云緋尷尬得想立馬回北城。
也想喊人,但真的不知道喊什麼啊。
好在這時媽媽過來了,笑著對紀云緋介紹“這是你四堂姑,你小學的時候,和明明、蓉蓉一個學校,你們還一起去上學過呢,他們倆就是你四堂姑家小孩呀。”
又回頭跟紀云緋四堂姑說了句“緋緋昨晚熬夜工作,這還沒清醒呢,所以沒認得,四堂姐你別見怪啊。”
紀云緋趕喊了聲“四堂姑好。”
扯了扯顧瑾,顧瑾也只好跟著喊了聲“四堂姑好。”
紀云緋已經想起這位四堂姑來了,對最大的印象就是,也重男輕,不過況比紀晴爸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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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點。
紀家在青縣算是大家族,這個縣越大的家族就越封建,重男輕況真的嚴重的。
當初自己爸媽只生了一個獨生就不生了,還被家族長輩給過去罵過。
不過爸爸氣得很,在他心里,那些親戚也都沒有老婆孩子重要,不管別人怎麼說,他就不讓老婆再吃一遍生孩子的苦。
這位四堂姑生了對龍胎,明明和蓉蓉,都比紀云緋大三歲。
上小學時,有段時間明明和蓉蓉得知和紀云緋是親戚,就一起玩過一陣子。
后來格實在不太合,而且年紀也差了幾歲,沒玩到一起去,就慢慢疏遠了。
四堂姑和四堂姑父對這對兒,能在吃穿上一碗水端平,兒子兒也都供到讀完大學。
但到去年,蓉蓉結婚后,四堂姑的重男輕就現出來了——
明明大學畢業后,一直沒找什麼正經工作,打了幾份工,都沒通過實習期就辭職了。最后便一直待在家里啃老。
而蓉蓉則考了教師,和同校的老師結了婚,日子過得平平淡淡,但也算穩定幸福。
去年過年,蓉蓉帶著丈夫回家。
小夫妻倆當時結婚好像才一個多月,新婚燕爾,大晚上睡在一個房間。
這件事在紀云緋聽來,真的不知道有什麼錯?夫妻倆不該睡一個房間嗎?
但四堂姑不愿意。
大半夜敲門把他們倆出來罵,罵他們倆不要臉,罵他們倆克娘家人,還說明明找不到工
作,都是他們倆克的。
原來,青縣還有個封建風俗兒婿回娘家,必須要分房睡,要是睡一起,就容易克哥哥和弟弟,容易使娘家的男丁發不了財。
關鍵這四堂姑一點都不把兒蓉蓉當人看,這種事還到說,逢人就說,鬧得全部姓紀的都知道。
最后蓉蓉的丈夫再也不來紀家了,蓉蓉也不回娘家了,算是跟娘家斷絕了來往。
云小荷當時把這件事說給紀云緋聽時,跟分析過四堂姑這種心態其實就是疼兒子大過疼兒。
兒子不爭氣不上進在家啃老,怕別人背地里罵他兒子,于是想個方法把鍋甩到兒上。
希別人都罵兒婿不守規矩,克兒子找不到工作,也不希兒子被人家說。
這件事紀云緋雖然覺得奇葩的,不過和這四堂姑不,和的兒也不算。
所以只要別舞到面前惹不快,只是來家里串門的話,還是愿意笑地喊一聲“四堂姑”的。
云小荷知道紀云緋不和這種不悉的長輩多聊,便把四堂姑給拉走了。
他們在客廳里說話,四堂姑聲音又尖又大聲,說的話紀云緋和顧瑾在房間里也能聽見。
四堂姑夫妻倆今天過來,是喊紀云緋爸媽明晚回紀家老宅,給紀家大爺爺慶90歲大壽的。
老人家思想上還有“家族”觀念,不管不的,只要是紀氏一門的,都想喊回去給他慶賀。
紀南也是看在老人家不容易的份上,答應明晚帶全家一起過去祝賀。
本來聊到這里,事都通知到了,四堂姑夫妻倆就應該可以走了。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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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要多提了一句顧瑾“小荷啊,你婿怎麼跟你兒待在一個屋啊?”
云小荷對于管自己的家事,有點不快。
但還是禮貌地解釋了句“緋緋和小顧都結婚啦,領過證的,就是兩個人工作都忙,還沒時間辦婚禮而已。”
四堂姑撇撇,搖搖頭“不行,這不好。”
云小荷笑了“小兩口待一個房間怎麼不行啦?都這個年代了,沒關系的小男待在一個房間都,夫妻倆怎麼不行了?”
四堂姑說“兒結婚了就是外人了,外人來家里算是做客,客人就應該守禮數,男不同房,這是我們傳承了幾百年幾千年的規矩!要是不遵守,娘家容易被克到!你看我家蓉蓉,去年和丈夫睡一屋,就克到了明明!導致明明現在都找不到工作。”
云小荷當即就垮下了臉,已經游走在發火的邊緣。
幽幽說道“笑死了,這種封建迷信,其實就是甩鍋給人。兒子窮是他自己沒本事賺錢,兒回娘家睡一覺,就能把兒子睡窮?我帶阿南回娘家時候就住一起,睡一屋,照樣不耽誤我幾個哥哥發財。”
四堂姑怎麼能聽不出云小荷在嘲諷?
板著臉“我說出來也是為你好,嫁出去的兒就是潑出去的水,你就得把他們當客人看。紀云緋雖然沒有哥哥弟弟,但你小心報應在娘家上。”
云小荷這暴脾氣當即忍不住了,拍了一把桌子“我兒一輩子都是我兒,這里一輩子都是的家。婿也是半個兒子,憑什麼是客人?還不許這兒不許那兒的?”
說完,云小荷朝著紀云緋閉的房門喊了聲,“緋緋,小顧,你們倆今晚就睡一屋!你們倆干啥就干啥,明天睡到中午再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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