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洲素質很好,自從醒來一次後,他的傷口,以驚人的速度恢複著。
他時常問祖母和鍾靈毓怎麽都不來看他。
沈懷文謊話都快編故事了。
饒是再遲鈍,沈懷洲也察覺到了異樣,他蹙著眉頭問道:“是不是出事了?”
沈懷文瓣抖了一下,“大哥,你別多想,沒什麽事。”
“李副,你說。”沈懷洲淩厲的目,死死盯著李副。
李副為難地看了沈懷文一眼。
到現在,肯定是瞞不住了。
可他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沈懷文歎了口氣,“李副,你先下去吧,我和大哥說。”
李副低著頭,退出病房。
沈懷洲臉難看,“你們到底有什麽事在瞞著我?”
“大哥,我說了之後,你先不要激。”沈懷文支支吾吾。
“快說!”
沈懷文深吸一口氣,“祖母在你被抓走之後,就一病不起,前幾天...去了,沈家已經辦了葬禮,祖母走得很安詳。”
沈懷洲眼眶紅了,他抬手去眼底的潤,“怎麽不早跟我說?”
“你了重傷,父親說讓我瞞著你。”沈懷文道,“等你養好病,再去祖母墓前祭拜。”
沈懷洲枯坐了一會兒,眼眸失神道:“那靈毓呢?是不是因為持祖母的葬禮,所以這陣子就沒出空來看我。”
話到邊,沈懷文嚨像是被堵住了一樣,竟發不出來一點兒聲音。
沈懷洲心裏咯噔一聲,“你怎麽不說話?”
“嫂嫂...沒有在沈公館。”
沈懷洲盯著沈懷文蒼白的臉,突然想起來,在他被救出霍公館的時候,好像看到了鍾靈毓。
不好的預油然而生,沈懷洲突然連問出口的勇氣都沒有。
他用力呼吸好幾次,才滾了滾嚨,鼓起勇氣道:“是你嫂子來祥城霍公館,把我帶了出去。”
“是。”
“那人呢?”
沈懷文呼吸不暢,“大哥,嫂子...”
“到底怎麽了?”沈懷洲的拳頭攥住。
“嫂子為了救你,沒從霍公館離開。”沈懷文抬眸看了沈懷洲一眼,又迅速低下頭,“我們再回去找的時候,霍公館已經被炸了廢墟,嫂子...可能已經沒了。”
沈懷洲眼眸一瞬間失去了彩,他難以置信,“你在說什麽?”
“這些日子,父親派了偵察兵,去了祥城不下十次,到找不到嫂子的蹤跡,隻找到了霍巖的。”
說完,沈懷文深吸一口氣,站在旁邊不敢言語。
沈懷洲嚨一陣腥甜,他趴在床邊,吐了一大口。
染紅了潔白的床單,他臉慘白異常。
沈懷文嚇得了醫生。
醫生過來給沈懷洲檢查,沈懷洲卻不肯。
他沉著臉下床,也不顧自己的傷口,固執道:“靈毓不會死的,肯定還活著,我要去祥城找。”
沒人能攔得住他,醫生都被他掀翻了。
整個病房飛狗跳。
這時,沈大帥怒氣衝衝推門而進,上來就給沈懷洲一掌,“你祖母去世了,靈毓也沒了,你鬧什麽鬧,非要把自己的命鬧沒了,你才好是不是?”
沈懷洲被沈大帥狠狠抵在牆上,他佝僂著腰,喃喃地沉聲道:“靈毓不會死...”
“兒子,好好活著。”沈大帥痛哭流涕,“靈毓為了救你,搭上自己的命,不是讓你這麽作踐自己的,你把自己作踐沒了,誰給鍾靈毓報仇。”
沈懷洲充耳不聞,他不願意接事實,整個人癱在地上,失魂落魄地盯著某。
沈大帥和沈懷文,在旁邊靜靜陪著他。
父子三個,都紅了眼眶。
沈懷洲坐在地上,一不整整一日。
最終,他暈了過去。
暈了整整三天三夜。
他發起了高燒,夢裏在喊鍾靈毓和祖母。
每每看到這一幕,沈大帥心裏就像被紮了一樣,鮮淋漓地疼。
可現實無法回轉,死去的人無法再複活,活著的人需要承著悲傷,扛起肩上的重擔。
沈大帥每天都出時間,來陪沈懷洲說話。
沈懷洲沉默了五六日,終於有了回應,他道:“父親,我傷好得差不多了,可以出院了,軍政府那邊的事,給我。”
“你不用這麽著急。”沈大帥說,“等傷口徹底好了,你再忙。”
“我昨晚做夢,夢見靈毓還在祥城某個地方待著,在等我救。如今霍巖死了,祥城一盤散沙,此時正是把祥城收囊中好時機。等祥城安定了,我們就能派大量人手去祥城找。”沈懷洲一口氣說了很多,眼裏還充斥著幾分希。
在沈大帥看來,沈懷洲這就是不願意接現實。
或許,讓他活在虛假的希中,也能讓他好一點兒。
故而沈大帥沒有再勸他接現實,也允許沈懷洲出院,回了軍政府。
沈懷洲瘋了似的忙碌。
在軍政府和駐地兩個地方來回跑,吃住大多時候都是在軍政府。
他用忙碌來麻痹自己。
隻有這樣,沈懷洲才覺得自己還活著,也覺得鍾靈毓還活著。
一眨眼,三個月過去了。
沈大帥從來都沒放棄找鍾靈毓。
隻是仍一無所獲。
而沈懷洲攻下祥城的進程,也開始接近尾聲。
沒了霍巖的祥城,東瀛人鞭長莫及。
沈懷洲不費吹灰之力,就攻進了祥城。
他派人打理後續的事,然後專門撥出一些銳的偵察兵,開始在霍公館四尋找鍾靈毓的蹤跡。
沈懷洲記得,當初他被救出霍公館後,好像還看到了唐子胤。
可後來,他問了那個接應的司機,司機說,唐子胤沒有上車,而是返回了霍公館。
唐子胤的本事不比他小,若是唐子胤回去救靈毓,靈毓還活著的可能很大。
基於這一點,沈懷洲一直覺得,鍾靈毓肯定會活著回到他邊。
他不放棄一一毫的希。
然而,希越大,失就越大。
進駐祥城兩個月,派那麽多人尋找,鍾靈毓依舊杳無音訊。
沈懷洲已經在近乎崩潰的邊緣。
然而,就在他已經快堅持不下去的時候,一個偵察兵告訴他,“帥,有唐參謀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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