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之坐在他的車裏,就這樣看著包子很久很久。
他還是沒有過去,其實他很想把包子抱起來,高高地舉起來,就像是現在鬱冬高高的把他那一對雙胞胎兒舉起來,然後又坨著包子,在開闊的草地上奔跑。
但他始終沒有過去,也許他是膽怯吧,怕包子看見他,也怕包子記起他。
他始終沒告訴傅筱棠包子是誰的孩子,他是從何弄來的。
傅筱棠也沒問他,他沒說。
其實包子是他撿的,就在醫院門口撿的。
當時兩個孩子去世的時候,顧言之就在醫院的門口踱來踱去,他在想該怎麽跟傅筱棠說才能夠把的痛苦減到最,因為當時他沒打算拿別人的孩子冒充自己的孩子。
但是他在醫院門口撿到了剛出生不久的包子,想折回醫院給他檢查一番,順便找一下包子的家人的時候,就聽見了吳家妹夫婦正在爭吵。
他們對他們新出生的孩子仿佛也非常不歡迎,於是那隻是一瞬間的念頭,顧言之就匆忙做了一個決定。
他把吳家妹他們的孩子給買了下來,連同包子一起當做自己和傅筱棠的孩子。
事後過了很久,顧言之想,如果沒有發生過這些事的話,如果他沒有欺騙傅筱棠的話,那麽傅筱棠會不會還對他越來越失,他們會不會就不走到這一步了呢?
未知的事永遠都是未知的。
顧言之一直在車裏待到夕西下,那一對夫妻帶著孩子們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了,他也才驅車離開。
現在的傅筱棠有多幸福,就說明他當初的決定有多正確。
其實他也做好了準備,盡他所能地給傅筱棠幸福。
但是他發現一切都晚了,不可能了。
他曾經那麽自負啊,特別自信的覺得傅筱棠這一輩子都會他。
但是結果是他沒想到的。
他沒想到長在他庭院裏的果樹上的果子,他自信滿滿的,覺得就讓他們這麽結在枝頭吧,反正都是他的。
但是第二天早上推開窗子,發現那枝頭上最大最紅的果子,卻被一隻漂亮的雀兒給啄了吃了。
原來你最喜歡的東西要早一點把它摘下來,不然的話一直放在那兒,遲早都會被別人給摘走。
傅筱棠生二胎的時候,其實顧言之也去了。
二胎是一個男孩,長得圓滾滾墩墩的,當然他沒見到,是江翱拿照片給他看的。
因為傅筱棠生雙胞胎的時候經曆了很長的痛苦,所以第二胎顧言之很早就去了,他一直在住院部的後門來回走啊走啊,直到江翱出現在他麵前,把孩子的照片拿給他看。
他就捧著江翱的手機靠在後門的門框上,那樣低著頭一直看著。
看到江翱在他耳邊說:“我的手機要沒電了,我老婆找不到我的話,會打斷我的。”
顧言之把照片發給了自己手機,還給了江翱,悠悠地問:“筱棠好不好?”
“這一胎還是順產,真的是漢子,比上一胎生的要順利,你不是知道嗎?進產房到現在你一直都在這裏,為什麽不上去看看呢?”
顧言之搖搖頭:“不用看了,我隻要知道一切都好就行了。”
江翱看著他,幽幽地歎了口氣。顧言之笑了:“你這幽怨的像個男鬼一樣的是幾個意思,你是不是想說我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江翱搖搖頭:“何必傷口上撒鹽?談個,再重新投另一段吧!傅筱棠已經是過去式了,你失去的真的是已經失去了。”
顧言之似乎愣了一下,他跟江翱笑了笑:“走了,你快點上去吧,省得小泗會打斷你的。”
顧言之走了,江翱站在門口看著他的背影,忽然覺得他特別的孤獨。
現在原來那個孤獨的像個鬼一樣飄來去的鬱冬已經不孤獨了,他邊有了傅筱棠,有了兩個兒,兩個兒子,還有媽媽和妹妹。
他的那個偌大的莊園在一點一點的被裝滿。
而顧言之呢,他邊的人好像一個一個地走掉。
他和鬱冬好像是一種人生,但是卻反過來了。
顧言之曾經對自己說,如果真傅筱棠的話,那就不打擾的生活,如果有一天他需要自己的話,那赴湯蹈火,就是踩著冰碴子也會出現在麵前。
但是這樣的機會,他一直都沒有等到。
第二年,二胎兒子過周歲的時候,顧言之來了卻沒進去。
送了一個很大的紅包,等到傅筱棠拿著紅包牽著包子的手追出來的時候,連顧言之的背影都沒見到。
小泗說:“他是在躲著你呢,算了吧,讓他自己走出來吧,這也過去好幾年了,應該沒多久就能等到顧言之投下一段的消息了。”
於是這個消息傅筱棠等呀等呀,等到和鬱冬結婚10周年的那一天,他們在家裏麵舉辦了一個特別盛大的party。
請來了小泗和江翱,連筱安都結婚了有了自己的太太,還生了一個可的小寶寶。
江翱的妹妹駱安安終於認祖歸宗。
姓了江,居然後來考上了一所不錯的大學,現在正在江氏工作。
聊起顧言之的時候,小泗不勝唏噓地說:“筱棠,你知道嗎?顧言之還是一個人呢,他都已經40了,不但沒有伴,連一次都沒有談過,他會不會是真的打算孤獨終老呀?”
傅筱棠正在給孩子們切蛋糕,包子都已經12歲了。
停下了切到切蛋糕的作,愣愣地看著小泗:“我好多年都沒有見到他了,平時也不回來,隻有顧伯母去世的那年,我見到過他。”
小泗很想說,其實顧言之經常回西城,也經常的來見傅筱棠和包子,隻是他們都不知道罷了。
江翱懇切地求過小泗,這件事一定不能告訴傅筱棠。
小泗問他為什麽,他說是顧言之不想讓傅筱棠心裏有負擔。
如果小泗實在是憋不住,那就在地上挖個,把的心事告訴樹就好了。
小事就揪著將熬的耳朵大聲問:“那你是不是還想讓我長一對驢耳朵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