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負責調度現場的工作人員喊了一聲。

整個片場很快安靜下來。

助理快步上前，從楚淩微手中接過劇本等雜，聞笙隨著其他人，一起退到外圈。

後腰突然被人托了一把——

聞笙下意識向後看去，廖宗樓也正含笑看著。

他五指輕張，攏在腰側，示意繞開人群：“去張導那邊。”

聞笙有點不好意思。

廖宗樓催促：“快點，趁還沒開拍。”

這部劇是同步收音的，一旦開拍，所有人都不可能再走了。

聞笙隻能著頭皮越過人群，用最快的速度走到張導後的位置。

廖宗樓也跟了來，而且態度相當囂張，徑自在張導旁的椅子坐了下來。

張導一臉的習以為常，拿起對講機：“楚老師，往前坐一點。”

“旗袍擺，過來個人，幫楚老師調整一下。”

正式開拍，聞笙站在張導後，靜靜看著監視裏的一舉一。

這可是比什麽都更好的教材。

完全沒留意到，盯著監視學的有多認真，

張導邊的椅子上，廖宗樓看就看得有多投。

不過好在，現場的人，都在專注自己手頭的工作——

像小廖總這樣的富貴閑人，有且隻有這麽一位。

很快，到周枝登場。

這個角刁蠻又張揚，是那種刺玫瑰的格。

這不，前兩天剛在片場扇了薑百合好幾個掌，

今天這場戲，又到對楚淩微手了。

穿黑絨燒花魚尾擺旗袍登場，款擺腰肢，步步搖曳——

大，也翹，短短幾步，在場不男工作人員都看直了眼。

張導則微微皺眉，他握著對講機，遲疑了下，沒有立即開口。

就在這時，周枝突然抬手，朝著楚淩微的臉揮了過去！

梁景深卻在這時突然抬手，握住了周枝的手腕。

劇本裏並沒有這個作，張導皺著眉高聲喊“哢”。

梁景深鬆開手，他先是冷睇了一眼周枝，又看向張導的方向：

“張導，走位錯了。”

其實走位的問題，剛才張青也看出來了。

但按理說周枝不該犯這種低級錯誤，他遲疑的瞬間，就是想看周枝是不是有超出劇本的發揮。

接著，梁景深又道：“另外，周小姐的甲，似乎並不合劇本人。”

眾人朝著周枝看去，張導則直接回看監視裏剛剛攝錄的容。

看清周枝手上的甲，張導臉上閃過不悅：

“十分鍾，卸掉甲。”

周枝踩著高跟鞋，快步走到張導麵前：

“我昨天才新做的甲，這麽快卸掉，會傷指甲……”

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盈滿委屈，一雙勾魂的眼楚楚可憐看著張導。

張導不吭聲。

邊的副導演跟著勸：“大小姐，還是去卸一下。畢竟咱們合同裏也寫了……”

周枝見張青完全不買賬，臉一時有點難看。

隔著人群，狠狠剜了聞笙一眼，轉就走。

*

廖宗樓站走到聞笙麵前，他低聲問：“一直這麽瞪你？”

聞笙被瞪的也莫名其妙。

雖然跟周枝兩廂看不順眼，但剛剛這件事，明擺著跟一錢關係也沒有啊！

廖宗樓低聲說：“下次敢再這麽瞪你，你。”

聞笙被他一句話給逗笑了。

張導轉過，他本來剛剛被周枝鬧得生氣的，一見後這兩個，頓時歎了口氣。

他低聲央求：“我的祖宗，你低調著點兒！”

誰家保鏢跟他似的，說話比老板都橫，過來直接往導演邊一坐？

廖宗樓理直氣壯：“我剛聽見他們傳我八卦了——

說懷疑我不是什麽保鏢，是導演的親弟弟。”

這八卦來源還正的，正是不久前被他罵出去那個化妝師傳的閑話。

聞笙“噗嗤”一聲笑出來。

張導著眉心：“不敢當！”

但凡小廖總能消停點兒，他寧願喊他大哥！

不遠，有工作人員快步跑過來，趴在張導耳邊說了句什麽。

張導聽完，直接對講機通：“楚老師，楚老師可以休息了。

梁哥，孟老師已就位，咱們進下一場。”

聞笙都聽愣了：“啊？”

不遠，梁景深朝聞笙招了招手，示意過去。

廖宗樓沉默著，在張導邊坐了下來。

這一回，他調整座椅方向，也跟著盯起了監視。

張導哼笑一聲，沒說話。

廖宗樓警告道：“別再讓我瞧見那天晚上劇本裏那種戲。”

張導噢喲一聲：“小廖總現場盯戲，我哪裏敢~”

張導是蘇城人，偶爾流一兩句家鄉腔調，俏皮得。

*

說話間，各部門準備就緒。

鏡頭裏，梁景深坐在椅子上，鏡頭越過他的側臉，順著他的視線蜿蜒，看向桌幾另一邊的孟青羽。

這場戲，主要源自梁景深多年後的一段回憶，是帶有陳述旁白的一個長鏡頭。

很考驗導演功底。

對於聞笙來講，更重要的是長鏡頭裏，緩緩轉過臉來的緒和麵部狀態。

對於這場戲，聞笙事先琢磨過許多次。

不是科班出，但擅長思考——

孟青羽對待劇中男一號梁先生的，可以直接代自己麵對廖宗樓的心。

醞釀緒，心裏數著節拍。

適當的時候，緩緩轉首——

瓷白的人麵上，黛眉輕蹙，看向鏡頭的杏眸，似是笑著，卻又出淚。

那是一個充滿、不甘、眷，最終又徹底歸於釋然的眼神。

一條過。

張導起，帶頭鼓掌。

站在監視後頭圍觀的演員，紛紛朝孟聞笙投去或驚訝、或欣賞的目。

一旁的梁影帝坐在椅子上，也笑著朝聞笙說了一句什麽。

一片喧囂之中，唯有廖宗樓坐在椅子上，靜靜看著如同被眾星捧月的聞笙。

或許，這才是真正該有的模樣。

寶珠拭去蒙塵，明星綻放璀璨——

的彩，終會征服世人，就如初見那日的第一眼，征服了他一樣。

若有所般，聞笙越過人群，也朝他看來。

眼睛裏著沉浸在戲份裏的淚，看向他的目，卻是毫不掩飾的歡喜與意。

廖宗樓的心，突然微微了一下。

他看著一旁的林九將手機遞給聞笙，也取出手機，發了一條微信給：

廖：【孟老師演得很好。】

笙笙：【想知道我演好的訣嗎？】

廖：【什麽？】

笙笙：【我心裏看向的人是你^_^】

廖宗樓抬起眼，聞笙也在同一時間朝他看來。

他指尖的飛快，回了一句：

【那你看的不對】

【晚上回去，我教你，該用什麽眼神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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