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恒騎自行車送季晴回家。

到二號院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四十六分了。

季晴坐在後座沒有要下車的打算，看向秦恒轉過來的側臉，仿佛隨口說了一句，“馬上要十二點了，一起年吧，我們的十八歲。”

秦恒著季晴在院門外的彩燈的照耀下，生明豔的臉龐，以及那雙隨著年紀增長而越發奪人心魄的眼睛。

“好。”

零點鍾聲敲響的那一瞬間，周圍的天空綻放開一簇簇的煙花。

在流星般的煙火中，季晴忽然從自行車後座跳下來，站在秦恒的麵前，笑著對秦恒說：“新年快樂，秦恒。”

突然手掐住他的臉。

秦恒神微愣。

隻是在及到眼底的笑意，卻忘記了反應，隨了心意任由掐著自己的臉，“新年快樂，季晴。”

季晴噗嗤一笑，掐著他的臉輕輕搖了搖，“還乖。”

秦恒有些失神看著。

後來他記得季晴，卻記不得這些瞬間的怦然心。

他忘記自己曾經不止一次對這個孩過心。

目送季晴進屋之後，秦恒騎著自行車回八號院。

因為母親今年回來過年，他特地吩咐保姆把家裏裝扮得喜慶一些。

他走兩邊著對聯的大門，門上了一個燙金紅底的福字，屋壁爐旁掛了一個大大的紅中國結，窗玻璃上的窗花是他親自上去的。

可這樣溫馨喜慶的氛圍卻被樓上的爭吵聲破壞了。

秦恒上樓時，正好看見母親用力摔了父親一掌！

“要不是為了小恒，你以為我會回來？”

“蘭蘭，那些事都過去了，我們都不要再提了好不好？”

鬱蘭抬手又是用力摔了一掌，“你癡心妄想！”

“你們在幹什麽！”

突然一道憤怒的聲音從走廊的另一頭傳來。

驚了爭吵中的兩個人。

秦恒站在樓梯口，看著走廊上狼狽而痛苦的父母，他雙手握拳，眼底充滿了難以置信。

他知道父母不好。

從他懂事以來就知道了。

但他不知道，他們的關係已經到這一步了。

秦興遠蹙眉，他的左臉發紅，可見鬱蘭是真的用盡全力，他看著兒子，表一瞬間的慌張。

鬱蘭下意識走向秦恒，“小恒，我……”

秦恒後退一步，“你不想回來過年的話，可以不用回來，這麽多年，我都已經習慣了。但請你不要說什麽是為了我才回來的，我不需要你為了我委屈自己。”

他說完這句話後，不再看他們一眼，轉朝自己房間走去。

關門的時候，他的力道很輕，就像平常一樣是個十分有教養的貴公子。

隻是當門一關上，他便頹然地靠在門板，仰頭著天花板，眼圈倏然發紅。

躺在床上的時候，他拿出手機，想給季晴打一個電話。

可在他撥出號碼的瞬間，又掛斷了。

他點開平常不怎麽登的QQ，看見季晴更新了一條新的態：新的一年，我想要的，我都要。

想起在江邊放煙花的時候，拒絕許願。

說，想要的東西都會自己去爭取，不靠許願。

秦恒看著那行字，默默點了一個讚。

大年初一的早上，秦恒走進餐廳，隻有父親坐在餐桌前。

秦興遠試圖和他解釋：“我和你媽之間的問題，不想影響到你。”

秦恒嗯了聲，“所以又走了？”

“需要冷靜冷靜。”

秦恒沒再說什麽。

吃完飯後，秦興遠忽然說：“我打算將秦氏集團的總部遷移到海外，以後生意更多會放在國外。”

秦恒抬了一下眼睛，“你是公司掌權人，你決策就好，但我不會跟你出國的，我已經十八歲，再過幾個月生日就是年人了，不需要監護人。”

秦興遠知道自己和妻子昨晚的爭吵，令秦恒心沉悶，現在討論這個話題的確不合適。

他也沒再說什麽了。

高三下學期開學之後，班上的氛圍就有了很大的變化。

很人再研究季晴和秦恒是否在談，也很人在學校論壇磕CP，就連楊迅都進了備考狀態。

雖然他們當中絕大多數的人都是富家子弟，但他們這樣的門楣也看重子孫後代的學習能力，出國留學是一回事，高考績又是另一回事。

課間休息，季晴雙手兜地靠著走廊的欄桿，和楊玲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

目卻時不時落在教室裏最後一排的秦恒上。

過年以來，秦恒變得沉默了很多。

楊玲私底下問過楊迅是怎麽回事，楊迅一問三不知。

模擬考試績出來了。

季晴將理綜的績拿給秦恒看，秦恒看了一眼的生績，八十分的總分，考了38。

這個數字。

秦恒想起剛轉學來的第一次考試，生就是三十八分。

“一朝回到解放前了？”秦恒沒好氣地拿過的試卷。

季晴轉過來麵對著他，單手托腮，目落在他的臉上。

秦恒拿筆劃出出錯的地方，“這道傳題，你不會嗎？”

“考試的時候沒靈。”季晴轉這筆。

秦恒蹙眉，“考生又不是寫文章，你要什麽靈？你的靈還能強過孟德爾？”

“你兇什麽。”季晴起眼皮瞪他一眼。

秦恒和眼神對視上，語氣低下來，“沒兇你，我是跟你講道理。”

“你不是我季道理嗎？你跟我道理，你還能比我有道理？”

季晴將他的話改了之後，送回給他。

秦恒聽得隻想吐，卻還是耐著子給講題，臨時找了幾道相似的題給做。

季晴在做題，秦恒填保送的材料。

等他填完材料，抬眸看了一眼班級，放學了其他人都走了，除了他和季晴以外，就隻有前排零散坐了三個人。

再一看季晴，趴在他的桌上睡著了。

秦恒靠著椅背，目落在季晴的臉上，有些人真的是睡著了才老實。

三十八分的卷子。

當真以為他看不出來是故意考砸的嗎？

前排的三個人也陸續離開教室了。

夜風從打開的窗戶吹進來，秦恒看著季晴，歎了一口氣，下外套，披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