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過來，將布巾搭在桶沿上：“世子夫人先收拾，向院老夫人適才捎過話來，說是辰時過去就好。”

無雙應了聲，辰時的話，就不會顯得太急促，看來宋夫人是替著想了。

靠在桶壁上，溫熱將包裹，子舒適了很多。懶懶倚在那兒，后面婢幫抹著滋養頭發的黑芝麻發油。

沐浴過后，婢給一件件的穿上裳。

無雙這才瞧見，浴室的東墻上，有一面偌大的菱花鏡，鑲嵌著木框中，正好能照滿的全。

從浴室中出來，能干的婆子去外面，準備接下來的早膳。

無雙回到臥房，坐在妝臺前。妝鏡中，子面龐妖明艷，剛剛沐浴過后，臉兒紅潤，眸水汽氤氳。

梳頭的婢往鏡中看了眼，呼吸不由一滯，手里失了分寸，差點刮上主子的頭皮。

“不礙事。”無雙過鏡子，對后的小婢笑了笑，“你什麼？”

曾經也是婢，看到小丫頭就想到了當初的自己，還有當年的盼蘭，巧兒，嬋兒。

“是。”婢怯怯應了聲，“奴婢寶盈。”

梳頭的婆子端著托盤進來，放于妝臺一角，對著無雙施了一禮：“夫人，今兒想要什麼發髻？”

無雙往托盤中掃了一眼，盡是各種梳頭的：“嬤嬤挑個合適的來就好。”

今日這種場合，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總歸要做到妥帖與分寸。高門里的梳頭婆子，這種事做得多，自然知道什麼時候該如何穿戴。

婆子稱是，心道一聲這位世子夫人有心思，如此便也是信任的手藝。

“夫人新婚，自然是艷麗一些，”婆子手下活計利索，三兩下的就挽出了個好看的發髻，“如何，旁人都不會說道。”

外面正間，已經開始準備早膳。

無雙收拾好，從臥房出來，到了正間。

正間，龔拓剛從外面進來，一眼看見自己的新娘從房中出來，不由角微牽。

一水的，姿搖搖曳曳，像極方才湖中看到的碧波芙蕖，活生香。

他走過去，牽上的手，一起帶著到了圓桌邊坐下。

婆子們擺好碗碟筷子，也識趣兒的退了出去，留下兩位主子用早膳。

無雙面前擺著一碗粥，熬得糯，香氣鉆進鼻子，抿了抿。

現在，實在是狠了，昨日就沒怎麼進食，夜里被邊這人折騰，渾都沒了力氣，到最后哭都哭不。

“吃罷。”龔拓著湯匙，放進無雙碗中，手指了碗壁，覺得溫度適宜。

他一手端婉，一手舀了一勺粥，送去無雙邊。

無雙想接過去，他往后一收，不肯：“我家無雙累壞了，這點喂飯的小事兒，讓我來。”

說著，將湯匙再次送回無雙邊。無雙看他一眼，隨后張口吮走。

“是不是太快親了？”無雙問，到現在還覺得這一切不太真實。

從定下親事，過禮，親，一通下來才十幾日。真沒見過別人家這麼趕的，更別說伯府這樣的門第。

龔拓將湯匙往碗里一擱，推著一籠蝦餃去無雙手邊：“也不算快，宏義王要回北越，他是你姐夫，要顧及到他；再者，早娶早放心，省得每次去見你還得翻墻。”

“當初我姐說，家里養兩條護宅犬，真該聽的。”無雙笑，夾起一個蝦餃，貝齒一咬，吃進中。

蝦鮮香，餃皮剔，吃在里無比味。滿足的皺了鼻子，一雙眼睛彎起。

“這麼好吃？”龔拓問。

“好吃。”無雙點頭。

“我嘗嘗。”龔拓握上無雙的手，拉來自己這邊，隨后一張，直接吃走了筷子間剩下的半個蝦餃。

無雙眨眨眼，道聲：“這麼多，你搶我的？”

“不要分你我，”龔拓去的腮，“我的不都是你的？”

用過早膳，雨還是沒停。

算算時辰，是該去向院那邊，兩人往老宅那邊走。

一路上，無雙看著四下的景致，雨霧中更加秀。

旁，龔拓撐著傘，大半的傘面傾斜在無雙這邊，生怕被濺上一兩個雨點子。

“我要去祠堂，你在母親那邊用午膳，回頭我只能自己回咱自己屋里吃點兒。”龔拓道了聲，嘆了聲，“怎麼把你娶回來，我還是做不了主？”

他攬著的腰，閑庭信步的游走在湖邊小徑。

無雙抬手捂，半遮笑：“不都是這些規矩嗎？”

“這樣啊，”龔拓看去湖面，又是一聲長嘆，“要等晌午后，才能見到我家無雙。”

不知不覺間，兩人穿過連接伯府的那道門，來到老宅這邊。

無雙曾在這里生活過五年，記得每一條小道兒。經過安亭院的時候，停了腳步，看著雨中的院子。

“院匾呢？”無雙瞅著院門上方，寫有安亭院三字的匾額已經不見。

龔拓也看了過去，淡淡一笑：“拆了，后面院子也會重修，不會再有安亭院。”

那里是他原先的居所，可他也知道，那里曾經也是困住無雙的牢籠。他以為過得很好，可是一點都不開心。拆掉以前的那些錮，他和才有新的開始。

沒有久留，他們繼續往前，不遠的地方就是向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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