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魚肚白，手機的鬧鈴聲打破了臥室的寂靜。

餘若寧迷迷糊糊的出手想要手機，子卻被錮著，緩緩地睜開眼睛，雙眸中還帶著朦朧的睡意，整個人被男人環抱著，線被影擋住，鼻尖環繞都是男人上獨有的冷木香味道。

輕輕地了一下，目不經意間落在沈聿衍沉睡的臉龐上，接著往下是赤的半腹，還有一道道被指甲抓過的紅痕，回憶起昨晚，臉蛋漸漸地紅了，有時候不得不承認，這人真的會的。

這大概是回國以後男人第一次睡過頭吧。

餘若寧想他，又不敢，被褥下的他們是不著寸縷的，也不是害，就是很不適應白天這種狀態。

時間不允許餘若寧思考太久。

剛好男人翻了個，餘若寧咬了咬從床上爬起來，地上一片狼藉，彎腰撿起地上的子，躡手躡腳地進了浴室。

床上的男人也睜開了雙眼，深邃的眼眸中著一慵懶、迷離。

其實他早就醒了，被的第一次鬧鈴吵醒的，他關掉了。

隻是不想吵醒懷中的人，倒是沒想到還擔心自己吵醒他，難得睡了一次好覺。

餘若寧洗漱出來，就看見沈聿衍靠在床上著煙，兩人視線不經意的對上，都沒說話，趕時間。

跑去梳妝打扮，換服。

餘若寧下樓，王媽剛把早餐端到餐桌上，看見是，人微微笑著，“太太，您昨晚是不是沒吃飽呀？我迷迷糊糊聽見廚房有聲音，想起來看，但太困了，我又睡過去了。”

餘若寧拉開椅子坐下，“沒事，我煮給先生吃的。”

王媽一聽，笑得更燦爛了，“先生還沒起嗎？”

餘若寧夾了一塊水晶餃子，慢慢咀嚼著，“起了，應該等下下來了。”

今天早上出太了，過窗戶灑在人的上，為披上了一層金的環。

餘若寧自己都沒注意到，此時的眉眼都帶著笑意的。

王媽低低笑著，看著，溫提醒，“慢點吃，吃東西不能著急的，遲到個幾分鍾也正常。”

八點四十出門，黑奔馳車已經停在門口了。

陳權正悠閑地靠在車頭旁，手中夾著一支煙，輕輕地吞吐著。男人一筆的西裝，顯得英俊而幹練，眼神中還是著警覺和機敏。

沈聿衍選人的眼是真不賴。

聽見開門聲，陳權立即將手中的煙掐滅，然後準確無誤地投進旁的垃圾桶，作流暢且果斷。

餘若寧已經走到了車前，他朝著微微頷首，並打開了後座的車門，餘若寧點了點頭，然後坐了進去。

兩人一路都沒說話，餘若寧本也是一個不言語的人。

同樣陳權也是。

陳權穩穩地駕駛著奔馳車，他的目有時掃過後視鏡，留意著後方車輛的態。

男人臉上雖然保持著冷靜和專注，但心中有些腹誹著沈聿衍。

“突然間把他從國外調回來，就是為了保護一個人？”陳權在心裏不滿地嘀咕著。

憑借自己的手和經驗他能應對更艱巨的任務，而不是來天天接送一個上班的人。

即使心中有些不滿，但還是得按規矩辦事。

……

景安大廈玻璃幕牆在朝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大樓前，人群湧，急匆匆趕路人。

餘若寧提著包走進大樓，人們紛紛刷卡進門檻，電梯間，人們有序地排隊等候，電梯門一打開，大家魚貫而。

餘若寧最後走了進去，就在電梯門即將關上那一刻，一個悉的影手捧著咖啡走了進來。

崔道森看見是餘若寧，朝著打了一聲招呼，“早上好啊！餘工。”

餘若寧淡淡掃了崔道森一眼，“早啊！天天咖啡。”

人的聲音有點像清晨的微風，輕悅耳的。

崔道森將咖啡遞到邊，輕輕抿了一口，表有些懶懶散散的，“一杯咖啡等於一個好的早餐。”

隨著電梯的緩緩上升，又開啟了新一天的工作。

——

中午吃飯的時候，餘若寧接到了來自沈家老宅管家的電話，讓晚上回去一趟。

掛斷了電話，餘若寧眉目鎖，心中湧起一不安。

因為很清楚，老宅一般不會特地打電話自己回去。

這肯定是要有什麽事發生。

平息了一會，掏出手機想發個信息給沈聿衍問問，打好的字刪了又刪，覺得還是算了。

餘若寧六點下班，讓陳權路過一家當地很有名的糕點坊買了幾盒板栗餅，現做現烤的，人也很多，排了二十分鍾的隊。

在眼裏，沈昌海對還是好的，像一個長輩爺爺的那種。

七點半才到達沈家老宅。

餘若寧下車後，著眼前這座古樸而莊嚴的建築，心裏的複雜緒又逐漸燃起。

自從來了北城生活以後，的眼界確實是開闊了，但世界觀和三觀徹底被顛覆了。

管家老李在老宅門口等候著，他臉上刻著歲月的痕跡，但眼神依舊是明亮銳利，追隨了沈昌海六十年了。

老李立刻迎了過去，他的角微微上揚，出一慈祥的笑容，微微躬，“四，您來了。”

“李叔，麻煩您了。”餘若寧朝著他微微頷首。

老李微笑搖了搖頭，“四客氣了，老爺在餐廳等你。”他一邊說著，一邊引路帶著餘若寧向老宅走去。

老宅很大，之前來每次都迷路，沒人帶真的找不到路。

七拐八拐的，餘若寧都有些暈頭轉向了。

老李雖然年紀已上六旬，但他的步伐穩健而有力，似乎每一步都著對這座老宅悉和敬重。

他還時不時側過頭，向餘若寧介紹著老宅的一些新的變化。

終於在他的帶領下，餘若寧穿過一道道回廊，走過一片片華庭院子，終於來到了餐廳。

老李輕輕推開門，餘若寧抬腳進去。

夜晚的老宅客廳，如同一幅靜謐而深沉的畫卷。

老人獨自坐在餐桌旁，影在燈下顯得有些孤寂。

他的頭發已經斑白，稀疏的覆蓋在頭頂，臉龐瘦削，雙眼有些渾濁，手中握著一串佛珠，不時輕輕地撥著，發出細微而清脆的聲響。

聽見腳步聲，老人立即振作了神，他眼中閃過欣喜，臉上出慈祥的微笑，“阿寧，你來啦。”

沈昌海年紀大了，加上病加，語氣有些沙啞無力。

“爸爸，讓您久等了。”餘若寧有些歉意地低頭道，微微鞠躬。

“不礙事，爸爸就是想見見你了。”老爺子微笑著說道，然後示意餘若寧坐下。

用餐過程中，老爺子其實沒怎麽吃，他也不太能吃的食，基本都是吃些糊糊的食。

所以餘若寧在吃，他就不時地詢問工作和生活狀況，還有沈聿衍對怎麽樣。

老爺子一長袍，雖然形有些佝僂，但依舊給人一屹立不倒的覺。

晚餐結束，餘若寧扶著老爺子在花園裏散步，兩人的影在夜中拉得很長，夜風微涼。

老爺子忽然停下腳步，輕輕地咳嗽了幾聲，餘若寧有些擔心著他，“爸爸，夜裏寒氣重，要不我們先……”

老爺子打斷了，他低笑著，“不礙事，就一會時間。”

“阿寧，你看看這花園的花兒開得多啊！咱們家是不是也該添點新丁了？”

餘若寧微微一愣，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老爺子輕輕拍了拍的手背，語氣中還是那麽慈祥溫和，“阿衍如今也三十有一了，爸爸我不知道還能撐多久，就想在離開前看看你們的孩子……”

餘若寧看著老爺子那充滿期待的眼神，有些愧疚，以和沈聿衍的狀況不適合生孩子。

“阿寧，爸爸知道你在想什麽，”老爺子看了一眼，又收回了視線，看著遠方，淡淡開腔著，“有些事我們確實是無法選擇，但有些緣分是擋不住的，你要去慢慢，你呢有什麽事都全部掛在臉上，阿衍則是相反，有什麽事全放在心裏。”

老爺子的嗓音雖略帶沙啞，但聽起來更有一種曆經世事的厚重。

“沈家子嗣很多，但都金玉其表，敗壞其中。”老爺子長長地歎了口氣，有些無奈，“我知道這其中也有我的原因造，爸爸年紀大了，也管不住他們了……”

語氣聽起來很平靜，卻藏著無法言喻的悲戚。

餘若寧聽得心底也有些微微的酸，人到這個年紀，是希子孫滿堂，家和萬事興的。

沈家是為了各種利益爭鬥。

餘若寧扶著老爺子到庭院的臺上坐下，“阿寧，爸爸知道你了很多委屈，這一路吃了很多苦頭，”老爺子又開始心疼道，拍著的手背，“你還年輕，未來還有很多路要走，遵從自己的心，給自己一個機會，或者給阿衍一個機會。”

餘若寧垂眼聽著，老爺子像長輩的勸告，思緒又突然間回到了父母在的時候，也是像現在這樣，隻不過那時候還小，聽不懂。

老人打了一個哈欠，餘若寧就扶著他回去休息。

月下，兩人的目都變得十分和。

就在這時，迎麵走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他穿著筆的深西裝，領帶打得整整齊齊，還是一不茍的模樣，步伐穩健地朝著他們走來。

老爺子見狀，臉上出欣的笑容，他微微側頭，對著餘若寧說，“你看，這不就來了嗎？”

餘若寧順著老爺子的目去，隻見那個男人越來越近。他的麵容英俊剛毅，眉眼還是一不凡的氣質，目在老爺子和餘若寧上掃過，微微頷首。

“爸。”

老爺子點了點頭，似乎是到有些疲倦，抬手了太，沈聿衍見狀，“一把年紀了，就不要出來走了。”

說是這麽說，男人還是出手臂，穩穩地扶住老爺子的胳膊，“是啊，年紀大了，不得不服老了，這才和阿寧走了一會就吃力了。”

餘若寧聽著兩人的對話，看著這一幕，心裏還是有暖流淌過，他扶著老人的作，輕而穩重。

兩人扶著老爺子回了房間，這一幕顯得格外溫馨，老李靜靜地站在遠，目睹著兩人扶著老人的畫麵。

……

回去的時候，餘若寧被沈聿衍拉上他的車。

兩人坐在後座。

沈聿衍問，“他你回來，你怎麽不和我說。”

餘若寧著窗外，語氣淡淡的，“你不是忙嗎？就沒想打擾你。”

沈聿衍眉目微微一蹙，又轉瞬即逝，他又說，“他和聊什麽了？”

“家長裏短。”

餘若寧回頭看了男人一眼，還是不溫不火的腔調。

“是不是讓你和我生孩子？”

餘若寧直接否認了，“不是。”

沈聿衍一臉不信，“家長裏短，除了和你說生孩子還有什麽？”

“很多啊！”

“餘若寧，我都這歲數了，他催了我多次了，我還不清楚嗎？”

三十一的年紀，確實是很很著急了。

“那你覺得我們的關係可以生孩子嗎？”餘若寧反問他。

“什麽我們的關係？”

沈聿衍有些不爽反問的態度。

“一段隨時就會離婚的關係。”餘若寧的聲音還是溫溫淡淡的，表也是。

沈聿衍眸子擰起，出手住了的下顎，另一隻又抓著的手，俯抵近，“一直以來說離婚的都是你，我有說過這兩個字嗎？”

“說到底還是你一心想著離婚。”

沈聿衍的眼神有些兇狠，他住人的力道，越來越重，仿佛要將的骨頭碎一般。

餘若寧被他的作嚇得臉蒼白，掙紮著想要掙男人的束縛，但男人的手卻像鐵鉗一樣牢牢抵抓住。

“放開我！”餘若寧嘶啞著嗓子喊道，聲音裏有些委屈。

不就手，真的很討厭！

男力量本就懸殊，他一手，就不能反抗了。

餘若寧抬腳踢了一下沈聿衍的小，“君子口不手。”

“我又不是君子。”沈聿衍好笑地反駁道。

“是男人就放開我。”餘若寧不想和他一直保持這個姿勢，更何況車裏不止他們兩個人。

前麵還有林書。

“我是不是男人，你還不清楚嗎？”口而出的話讓餘若寧瞬間臉紅了。

沈聿衍突然間就放開了，轉而是摟住了的腰，收往他這邊靠。

餘若寧抬手給了他一肘子，這點力氣對沈聿衍來說就像是撓，男人摟得更。

林書一直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安靜的開著車。

一想到兩個小時前，原本還說加班的男人接了個電話，立馬就說去老宅。

跟隨男人多年，貌似真沒見他那麽慌過，看來這餘小姐在他心裏的分量重的。

忽然間，想起後麵兩人領證的時候，差點沒把他給嚇死。

他瞥了一眼後視鏡，卻撞上了男人橫掃過來的目，心驚一跳，不敢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