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煙以前不知道沈確這麼無賴。

沉沉地看了他一眼，“那你說完就走。”

“滿足了你的好奇心，然后就趕我走？”沈確稔地往沙發上一坐，就像他以前每次來家一樣。

這種可怕的悉讓聞煙有種他們先前的爭吵都沒有發生過。

關系又回到了原點。

聞煙吐了口濁氣，“那你想怎麼樣？”

“你對這件事，還好奇。”沈確說，“幫你姑姑打聽？”

從沈確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來，他現在看，就像在看一個“特務”。

聞煙沒有回答，“你要說就說，不要拐彎抹角打聽那麼多。而且我知道，沈哲遇到的不順心，肯定跟你有關系。”

“現在聰明的，你先前答應你姑姑去沈氏的時候，怎麼就沒有這個聰明勁兒？”

“就不能是我自己想要去沈氏學習嗎？”

沈確沒有拆穿，只說“我還沒吃晚飯，給我弄點吃的。”

這命令的口吻，讓聞煙覺得不舒服的，“你可以自己去餐廳里面吃。”

“那我走？”

聞煙想說要走就走吧，別說那些虛的。

但他大概就是拿了聞煙想知道那件事，所以退了一步“我可以給你個外賣。”

“我想吃你做的。”

“沒機會了。”

聞煙先前給沈確煮飯的時候他不吃，寧愿和朋友在外面玩也不來。

但現在聞煙不想給他做飯了。

沈確靠在沙發上，骨節分明的手輕輕地搭在肚子上。

沈確有胃病，要是不按時吃飯的話，胃會作痛。

聞煙的眉頭，微微地擰了一下，卻還是堅持，“我給你個外賣。”

說完，聞煙拿了手機點開外賣件。

他這個樣子，喝粥是最合適

的。

但是附近沒有粥店，再遠一點的，配送時間都要一個小時以上。

聞煙轉往廚房里面走去。

對自己說，就是想盡快知道發生什麼事。等外賣需要一個小時，誰都不知道這一個小時里面會發生什麼事。

星河灣的房子是開放式廚房，沈確可以看到聞煙在廚房里面忙碌的影。

有些不耐煩，把廚弄得叮叮咚咚的，好像在發泄不滿。

沈確揚聲道“這麼不愿，就別做了。而且那是沈哲的事，你問那麼多做什麼？難不你還想幫他化解這次危機？”

哦，是工作上的危機。

如果沈確這麼說的話，那肯定是能讓沈哲從高跌落的重大危機。

聞煙將淘洗干凈的米放進砂鍋里，開了天然氣煮上。

對沈確說“我對沈哲的事不在乎，我考慮的是我姑姑。”

所謂亡齒寒。

沈哲真要從沈家繼承人的位置上給拽了下來，姑姑風的日子，也許不會太久。

“你對你姑姑是真好。”

聞煙覺得沈確這話，有些許嘲諷的意味，“因為對我也好，……”

“別說了，我耳朵都要起繭子了。”在這件事上，沈確沒什麼耐心。

無非就是徐秀云當年救了孤苦無依的聞煙，頂著巨大的力帶著拖油瓶的嫁進了沈家，又讓這些年食無憂，過上了很多人這輩子都夠不上的生活。

聞煙覺得那是事實，沈確沒資格去評判姑姑的用心。

聞煙

沒說徐秀云的事，問沈確“你打算怎麼對付沈哲？”

“聞煙，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

“看來你已經計劃好了。”聞煙說。

“又套話。”沈確冷嗤一聲，“那你去告訴你姑姑，讓他們做好準備。”

他這樣隨意地跟聞煙說這個事，好像本不擔心會告訴徐秀云。

聞煙回他“你現在把野心兩個字，都寫在臉上了，不需要我說他們都知道。”

“所以你，最好現在就站隊。”

沈確這話的意思很明顯，讓聞煙站在他這邊，否則他對付沈哲的時候，也會一起對付。

聞煙沒給出明確的態度，只說“你就那麼確定，你一定能贏。”

“你知道我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

不知道為什麼，聞煙覺得沈確說出這話的時候，沈哲已經從繼承人的位置上，被踢了下來。

聞煙看著灶臺上已經沸騰的白粥，輕輕地用湯勺攪，以免粘鍋。

想了好一會兒，問他“你的這份自信，是來源于蘇家的支持嗎？”

問完這話之后，公寓里陷了一片沉寂當中，只有砂鍋里咕嚕咕嚕沸騰的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可能只有一小會兒，沈確清冷的聲音傳來。

“是合作。”

原來在沈確眼里，聯姻是合作。

有那麼一瞬間的時間，聞煙覺得那位蘇家千金，真的很可憐。

比，比黎漾，還要可憐。

“沈確，你這個人是沒有的嗎？”聞煙很輕地問了一句。

輕到都不知道沈確到底有沒有聽到這個問題。

其實當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就知道自

己輸得一塌糊涂。

因為男人，本就不會問這樣的問題。

只有還沒放下還沒走出來的，會去思考究竟他有沒有過。

一鍋白粥煮好，聞煙將砂鍋一并端到餐廳放在桌上。

就真的只有一鍋白粥，連一點配菜都沒有。

沈確看到如此單調的晚餐，表略微有些不滿。

聞煙“要吃就吃，不吃我就倒了。”

現在也是一點都不慣著沈確。

男人坐在椅子上，“我就這樣吃？”

沒有碗筷，就只有剛才使用過的湯勺。

“你連鍋端也沒有問題。”聞煙說。

雖然是這麼說的，但聞煙還是去廚房給沈確拿了碗筷放在他面前，“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對沈哲做了什麼嗎？”

這太像銀貨兩訖的畫面。

沈確給碗里盛了一小碗的白粥，說“我什麼都沒做，只能怪沈哲急功近利。他剛剛簽完合作的那家外企，雷了。”

“多大的雷？”

看沈確怡然自得的模樣，聞煙就知道，這是個可以撼沈哲在沈氏地位的雷。

沈確用勺子攪碗里的清粥散熱，慢條斯理地說“如果我是你，我會提醒徐秀云，趁早跟沈哲劃清界限。”

他頓了頓，補充道“別到時候，人財兩空。”

說完，他仰頭看了看站在餐桌旁邊的聞煙。

小姑娘臉微微僵，似乎在思考他話里的意思。

末了，沈確似是非常好心地說“小乖，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讓你提醒。”

不過沈確知道，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人，是不會聽勸的。

甚至還會，鋌而走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