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清晏醒過來的消息瞞著商漸璞,但是沒有瞞著虞廷。
虞安歌守在昭宜大長公主府的日子里,虞廷也時不時過來探。
他主要是擔心兒,怕兒想不開真的給商清晏沖喜,也怕兒沒日沒夜守著,把子給熬壞了。
這天虞廷忙完外面的事,便又帶著湯尋了過來,看到兒臉比前兩天不知道好多,虞廷當即明白過來是商清晏醒了。
虞安歌簡單跟虞廷說了說商清晏的況,便帶他去見了商清晏。
商清晏的傷一時半會兒是好不起來的,看到虞廷也沒辦法向他行禮,只能滿懷愧疚和激地對虞廷道:“那夜若非大將軍及時趕來,只怕盛京又是另一番景象。”
虞廷同樣滿臉愧疚:“那天若非我來遲了,或許王爺也不必這遭罪,唉!”
商清晏道:“大將軍切勿這麼說!都怪戾太子從中作梗,大將軍能突破種種阻礙,及時趕來已是不易。”
虞廷道:“雖說如此,但下還是要多謝王爺,小與我說了那夜的兇險,能順利突圍,都是王爺以犯險,才給爭取到了一線生機。”
商清晏聽出虞廷語氣中的生分和客氣來,不由道:“大將軍不必如此客氣,我是晚輩,您若不嫌棄,就喚晚輩一聲清晏吧。”
虞廷道:“尊卑有別,禮不可廢。下不敢僭越。”
商清晏的手下意識蜷起來,他能得到,虞廷對他是有關懷的,但這份關懷中,又夾雜著幾分客氣疏離,仿佛是在防他。
至于防他什麼...
商清晏看向虞安歌,眼中有幾分可憐。
虞廷自然是防他走虞安歌,換言之,虞廷是不看好他和虞安歌的婚事。
虞安歌也到爹爹有意在跟商清晏拉開距離,當即道:“爹,長有序,也是一種禮,您私下喚他名字也無妨啊。”
虞廷不置可否,反倒抬起手中的餐盒:“我給你帶了湯來,帶得多,剛好王爺
醒來,也喝一點兒。”
商清晏只道虞廷這是態度有些松,心里剛燃起高興,就聽虞安歌問道:“湯?義母府邸也有廚子,何須爹爹專門帶湯過來。”
虞廷道:“是有人特地為你熬的。怕你不分晝夜守著病人辛苦,想著給你補補,這用的可是碩滋補的烏,他看著爐子熬了一上午,才熬好,為了讓你喝口熱乎的,這食盒他都在里面墊了一層棉布,你看,現在還冒著熱氣兒,這孩子就是心誠。”
虞安歌當即覺察到不對,連忙截住話頭,把湯從食盒里端了出來。
商清晏又是何等敏的人,虞安歌都意識到了,他自然也捕捉到幾分奇怪之,遂問道:“是誰給安歌熬的湯?”
虞廷道:“是安歌的青梅竹馬,他們從小一起玩到大。王爺若看邊關邸報,或許聽說過,是一個名古旌的小將。”
虞安歌無奈喚了一聲:“爹!”
有些話點到為止,不必多說,虞廷止住話題,把湯端了出來,招呼著虞安歌二人喝湯。
商清晏聽到“青梅竹馬”“從小一起玩到大”這幾個字,原本就難看的臉,一下子變得更加難看了。
端到他面前的湯,似乎也泛著一酸味兒。
但商清晏也不能不喝,虞廷就在跟前,還用了那麼長一段話來夸這湯,夸著熬湯的人,他要是不喝,豈不是不識好歹。
但這湯喝到里,商清晏只覺又苦又酸又,偏偏喝完,他還要笑著稱贊:“好喝。”
虞廷看商清晏這強歡笑,臉蒼白脆弱的樣子,心里倒是有些過意不去了。
他沒有多在這
里待,只是跟虞安歌說了虞安和養傷的況,還有他在外面忙碌的一些事宜,就打算告退了。
商清晏下不來床,只能目送他離開。
虞安歌追了上去,到了府邸無人的地方,才抱怨道:“爹,好端端的,你說那些人心窩子的話做什麼?”
虞廷嘆息一聲:“安歌,爹爹也是替你考慮。”
虞廷想到在宮里時,虞安歌拒絕沖喜,只說等商清晏醒來。
如今商清晏醒來,難道他的寶貝兒,真的要嫁過去嗎?
虞廷道:“為父在邊關多年,什麼傷沒見過?南川王的這傷,我只要看一眼,就知道厲害。再觀南川王的面,實在不好,一年之,他連續兩次這麼重的傷,恐怕從前不是病秧子,以后也真了迎風咳的病秧子了。”
父母之子,則為其計深遠。
虞廷自然是相信商清晏的人品,也于他為虞安歌舍命犯險之舉。
但在他看來,他可以為了南川王赴湯蹈火,以報此恩,但不想讓兒綁在一個病秧子上。
虞安歌也能猜到爹爹在想什麼,無奈道:“天下神醫妙藥何其多,商清晏必能恢復如初的。”
虞廷并不看好:“安歌,報恩的法子有許多。”
虞安歌打斷他道:“我想跟他在一起,絕非為了報恩,而是之所至。”
虞廷看出虞安歌眼中的決絕和認真來:“非他不可?”
虞安歌語氣堅定道:“是,非他不可!”
虞廷一陣心煩意:“古旌呢?他是個好孩子,你們一同長大,這麼多年的誼。還比不得跟南川王相這兩三年嗎?”
虞安歌頗為無奈:“爹爹,我只把古旌當朋友,當伙伴,從未對他有過男之。”
虞廷還想再勸勸,虞
安歌直接道:“爹,你就別點鴛鴦譜了之前,你之前幫我挑的娃娃親岑嘉樹,那是個什麼爛心肝的人啊,你怎麼還敢摻和呀。”
虞廷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若說之前岑嘉樹背信棄義,上門退親只是人品上有問題,后來他作為軍司去了邊關,誣告他煽軍變,就是品德敗壞了。
更別說最近傳出消息,竟說岑嘉樹已經投靠了涼人,直接將臥病在床的岑老太爺氣死了。
岑侯爺也是痛心疾首,新帝還未登基,他就以守孝的名義辭,還揚言岑嘉樹非他親生子,而是侯夫人不能生育,從外面抱養來的,直接將岑嘉樹剔除族譜。
誰都看得出來,哪怕做到如此地步,之后岑家不落得個抄家滅門,也逃不了一個流放發配。
岑老太爺的葬禮辦得簡單低調,岑侯爺派了好幾撥人來請他去給岑老太爺上柱香。
這實在是岑侯爺走投無路了,想求虞廷看在往日分上站出來,替岑府撐個場面。
虞廷雖然痛心,但之前岑嘉樹如此坑害他和安歌,他便是蓮花座上的菩薩,也做不到不計前嫌,只在家中悄悄為岑老太爺燒了點兒紙錢,并沒有應邀去參加葬禮。
虞廷也不止一次后悔過,當初怎麼就一時頭腦發熱,答應了這門娃娃親呢?
虞安歌道:“所以說啊,爹,你在挑婿上面,眼實在不好,就別摻和了。”
虞廷雖然愧疚,但到底有些不服:“古旌是個靠譜的好孩子。”
虞安歌敷衍點頭:“是是是,他是個好人。”
看虞安歌這般不買賬,虞廷也沒法子了,只是輕罵一聲“油鹽不進的犟驢”,便負手走了,像是在跟虞安歌鬧脾氣。
但虞安歌了解爹爹,知道爹爹這是服了。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爹爹是犟不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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