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遠走,別無他法。
顧惜朝想,一切都會過去的,在地球的另一邊,總能忘掉周懷謹,開始新的生活。
三年,五年,七年,十年,二十年,總會有那麽一天的。
顧惜朝將這段塵封的、不能揭開的傷疤重新剖開時,周懷謹隻覺得心疼。
他的心裏愧疚得如同刀割,像是要將他活活折磨致死。
三年前那件事剛剛發生時,因為況急,他沒來得及多想,問了顧惜朝是不是把顧夕推了下去。
可是事後理智恢複,他靜下來分析,本不可能是顧惜朝。
他的七月雖然脾氣倔強,卻是那種溫和的倔強,還很善良。在這場中,已經擁有了他,何必再去和顧夕為難。
倒是顧夕,機比顧惜朝多太多。
可是當時眾人都覺得,顧夕一個弱的孩子不會故意把自己折騰殘廢了,而現場除了顧夕就隻有顧惜朝。
周懷謹想去找顧惜朝,想和道歉,想告訴,不要怕,他會一直堅定地站在這邊。
可他接到了臨時任務,不得不一去就是好多天。
等他完任務回來的時候,第一個收到的便是好兄弟沈宴告訴他的消息,顧惜朝的航班要起飛了。申請了遠赴Y國任職,一去便不知道是多年。
他急忙向首長打了報告,不知疲倦地開著車就往飛機場駛去。
京城的通太差了,差得他一個大男人差點就要落下淚來。
等周懷謹趕到機場時,離起飛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五分鍾。
他看到一架飛機在跑道上出,劃過天際,也不知道那裏麵有沒有顧惜朝。
就是這五分鍾,讓他和分隔了三年。
那時候,他肝腸寸斷。
他實在是恨顧惜朝,再大的事,隻要他們一起麵對,都不是事。
即便是顧惜朝做的,他仍然不會放棄。哪怕變了,變得狠毒了,仍然是那個他著的人。
他願意和顧惜朝在一起,在生活上照顧顧夕。
可周懷謹相信不是顧惜朝做的,他會帶離惡毒的顧夕遠遠的,再也不要理顧夕。
可是顧惜朝卻連這樣一個機會都不給他。
離開了。
後來再遇到顧惜朝時,周懷謹氣歸氣,可也好好反省了自己。
如果當年的他足夠信任,足夠冷靜,從事一發生就堅定地站在這一邊,或許就不會離開了。
三年前顧惜朝的離開,他也有錯。
隻是他仍然恨這姑娘鴕鳥的格,多要給些苦頭嚐嚐,所以才對這姑娘三番五次的撥不理不睬。
麵前的姑娘哭個不停,周懷謹吻上了帶淚的眼。
顧惜朝的眼皮垂下來,睫在他的瓣挲。
他的吻裏不帶任何,隻有心疼,無邊無際的心疼。
“七月,不想了,我們回家。”
顧惜朝綿綿地點了點頭,他要送回家,他們會有一個家,不用再去那個上演母深的顧家,也不用再那些委屈。
寂寞而深沉的夜裏,周懷謹開著車,顧惜朝在副駕上哭累了便睡了過去。
不知開了多久,終於到了周懷謹公寓的停車場裏。
顧惜朝仍然在睡夢中,隻是睡得不太安穩,在夢裏都帶著哭腔,還皺著眉頭。
周懷謹下車,輕輕地關了車門,繞到顧惜朝的那一邊,打開車門,為解了安全帶將打橫抱下車來。
等電梯的時候,醒了,睡眼蒙矓地看著他,嚶嚀了一聲:“這是哪兒?”
周懷謹吐出兩個字:“我家。”
周懷謹的公寓,顧惜朝是來過的,隻是哭蒙了又睡蒙了,一時沒緩過來。
此此景,沒有多想。
顧惜朝隻覺得,抱著的這個男人手臂健壯有力、溫暖,已然是最大的支柱。
周懷謹抱著顧惜朝進了門,將人放到沙發上,轉去拿條帕子來給臉。
哭得臉都被眼淚刺紅了,眼皮腫腫的,眼白也變紅了,活像隻了委屈的小兔子。
他給著不由得就笑了,那笑裏帶著幾分憐惜:“七月,以後那些委屈,我們都不去了。我們結婚吧。”
他們會有自己的家庭,會有自己的孩子,會有自己的生活,不必為那些不重要的事而煩惱。
周懷謹鄭重地向顧惜朝求婚,因為太過匆忙,沒有鮮花,沒有鑽戒,卻有一顆赤誠的心。
他知道自己這話說得過於倉促,可他實在見不得顧惜朝委屈。
顧惜朝確實哭久了,嗓子都是啞的,的聲音輕輕的,輕得周懷謹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好。”
好。
從此之後你我之間的山海皆平,你我之間的坎途皆化為明大道,你我之間所有的千裏冰封都變春暖花開。
周懷謹欣喜若狂地站起來,就要打電話給餘建國。
顧惜朝卻一把撲到他的上,狠狠地吻住他的。
這一生何其幸運,所願皆是所求。
一切似乎都陷了迷,後來的事,似乎隻有用難以啟齒來形容。
顧惜朝醒來時已天大亮,床上隻有一個人。
顧惜朝正要起,臥室的門被人推開,周懷謹提著一袋東西進來了。
周懷謹把東西放在床頭櫃上,問:“有沒有不舒服?”
顧惜朝趕把子往被子裏了,臉紅得都要滴出來,咬著搖了搖頭。
周懷謹笑著在顧惜朝瓣上親了一下,指了指床頭櫃上的東西:“新買的服,試試合不合。”
周懷謹輕佻地笑,意味深長。
顧惜朝趕人出去:“我要換服了。”
周懷謹不想把惹火了,抬起腳來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換好了出來吃東西,給你買了你最吃的灌湯包。”
顧惜朝得不行,換好服出來坐在餐桌前大快朵頤。
周懷謹買的這湯包是真好吃,皮夠薄,餡兒夠大,湯夠多,味道鮮。
一口氣連吃了七八個,撐得小肚子都圓了一圈。
顧惜朝雙手捧著肚子坐在沙發上,無限滿足。
坐了一會兒,的手突然一頓,驚得滿冷汗,他們昨晚沒有做措施,會不會已經有個小寶寶了?
顧惜朝嚇得臉都變了,周懷謹怕哪兒不舒服,趕問:“怎麽了?”
顧惜朝哭喪著臉道:“會不會懷孕呀?”
昨晚的時候,沒有想那麽多,周懷謹沉了一下,也覺得對不住。
顧惜朝見周懷謹不說話,以為他是不想要孩子。
還說要和結婚呢,哼,男人的,騙人的鬼。
有了小緒,一腳不輕不重地踹在他的小上。
周懷謹都沒有防備,跌坐在了沙發上。
他輕笑一聲:“你怎麽想?如果有寶寶了,要還是不要?想生嗎?”
顧惜朝聞言,認認真真地思考起來。如果能有個小孩,長得像周懷謹,脾氣也像周懷謹。
一大一小兩個周懷謹,還不錯的。
想了半天,終於肯定地回答道:“想。”
周懷謹角微勾:“我也想。我這就去打結婚報告。我們什麽時候去見你爸媽?我和孟阿姨說。”
周懷謹知道顧惜朝心中的顧慮,他也不想再讓顧惜朝在母親那裏委屈,所以隻有為男人的他來承擔。
顧惜朝想了想,想到母親在談起周懷謹時激烈的言辭,一時之間有些兩難。
“小謹……”的稱呼了一半,忽然覺得以兩人現在的關係再用這個稱呼似乎有些別扭,於是改口,“懷謹,再給我點時間,我會和我媽說。”
周懷謹也不,聲說:“好。”
周懷謹是個行派,剛說完就給政委餘建國打了電話說要打結婚報告,讓餘建國先把電子版的發給他填了。
餘建國心裏著實無奈,這小子想一出是一出的。
過不了幾天,他們軍區和別的軍區有個特別大的聯合演習。在演習前的這段時間,他們會稍微輕鬆一點,所以這個周末餘建國也是在休假的。他本想在家澆澆花種種草,再陪陪老婆孩子的,結果被周懷謹這小子給打擾了——哼,你結婚要,我家庭關係和諧就不要了嗎?
餘建國沒給周懷謹麵子:“現在是周末,你周二上班了再說!”啪的一聲,幹脆利落地掛了電話。
顧惜朝在電話這邊都聽到餘建國的不滿了,不由得發笑。
其實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再說現在覺得最難的,還是孟晚那邊。
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和母親開口,可即便是這樣,還是要和周懷謹在一起。
周懷謹找來一張卡遞給顧惜朝,顧惜朝看著那薄薄的一張卡片不明所以,問:“這是什麽?”
周懷謹言簡意賅:“工資卡。給你保管。沒多錢,隻要不買奢侈品,夠用。”
他這個行業,出生死,保家衛國,待遇不錯,卻著實談不上有什麽錢,比起從商的沈宴,不知道要差到哪裏去了。
顧惜朝沒和周懷謹客氣,笑著接過來。
知道以周懷謹的子,既然都拿出來給了,是絕對不會再收回去的。
“我不嫌棄你,我也沒多錢。”
這個專業要是去了企業裏,好好深造幾年,也是十分有“錢途”的。
可是選擇踏著的外婆和母親的足跡,了一名外。
雖然薪水還算厚,可和有錢實在沾不上邊了。
和他一樣,為了腳下的這片熱土而放棄了個人利益。
他在祖國的大漠邊疆留下了自己的影,而為了祖國的利益,在各種外場合、世界的角落奔波。
周懷謹將顧惜朝攬進懷裏:“嗯,知道你不嫌棄我。”
顧惜朝出食指,了他:“周懷謹,你什麽時候把房產證也寫上我的名字呀?”
不過是一句玩笑,周懷謹卻鄭重地說:“好,有時間我就去更名。”
聽他不像是開玩笑的語氣,顧惜朝連忙擺手:“不用了,不用了。”
顧惜朝不圖周懷謹的那些東西,隻圖他的人。
顧惜朝是跟周懷謹的人在一塊,又不是為了他的車子房子。
怕他誤會,急忙解釋,周懷謹也不再多言。
因為過幾天就要有大的演習,所以周一周懷謹還有假。
周懷謹開著車,一直把顧惜朝送到的工作單位門口。
他們去得早,部裏還沒幾個人,隻是下車的時候見了曾月。
曾月似乎是看到了駕駛座上的人,看顧惜朝眼裏的不屑又多了幾分。
顧惜朝不理會,徑直往辦公室走。
下班的時候,周懷謹又來接顧惜朝。
顧惜朝仍舊是住在周懷謹那邊,第二天周懷謹回了單位,顧惜朝自己開車去上班。
一到單位,就被去了李主任辦公室。
顧惜朝從西省支教回來之後,李主任越發看好這個小姑娘了。
此時,他笑瞇瞇地看著顧惜朝:“惜朝還沒有男朋友吧?”
孟晚前些日子還在替顧惜朝張羅這件事呢,外部裏不的領導也都知道了。
可也不知道是怎的,王毅和顧惜朝這對俊男靚看起來是蠻般配的,會議上的合作也很是功,但是好像就是沒。
顧惜朝都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李主任擋了回去:“明天下午咱們部裏和部隊有個聯誼,你也去看看,裏麵的小夥都還神的。”
顧惜朝剛要出口的話,又回到了肚子裏,說有男朋友吧,這話立馬得傳到孟晚耳朵裏去;說沒有吧,確實是有的,而且李主任又那麽熱,想要不就去吧,去了不跟別人流就是了。
晚上和周懷謹在視頻裏說被李主任捉去參加什麽聯誼大會的事兒,周懷謹立馬蹙了眉。
顧惜朝怕周懷謹又打翻了醋壇子,連忙向他保證一定不多看別的男人一眼。
周懷謹才平複了心,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掛了電話。
周懷謹放下電話後想了想,不對呀,他好像前幾天還聽餘建國提起,他們單位要和哪個單位舉辦聯誼來著?
第二天下午,顧惜朝單位的同事們凡是要去參加聯誼的都十分積極,說要帶個兵哥哥、兵姐姐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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