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策說:“花匠和布景的人也是下午到,辦事兒的都是老太太的臉,怕您二位不好意思提意見,所以讓我來這兒做個監工。”
真會編。老太太怎麼會讓他來做監工?
姜辭賞看戴士的神,可太有意思了。戴士一看就是不打算留人,可聽見邊策是這番說辭,只好臉上堆著假笑問他中午想吃什麼。
“昨天你們聊了什麼?”姜辭悄聲問老姜。
“你問他去呀。”老姜覺得好笑,“你夜不歸宿的,跟誰在一塊兒呢?”
“反正不是跟他。”
“你們倆到底算怎麼回事兒?和好還是沒和好?”
“就這樣兒吧。”
老姜冷哼一聲,“你就玩兒吧!”
戴士太知道姜辭是什麼德行,這顆心,真的不示人,假的看不清。
連盤問的興致都沒有,只是提醒姜辭,要任貪玩得有個分寸,別真得罪了邊策,更別傷了自個兒的心。
至于未來,篤定,這兩人走不到一塊兒去。
“可要是真心喜歡邊策呢。”老姜問戴士。
戴士想了想,反問:“會傻到跟邊策這種人論真心?”
午后姜辭洗完澡,坐在鏡子前抹藥膏。想起剛剛在飯桌上,邊策在戴士跟老姜面前賣小輩兒該有的乖,把他的微信從黑名單里放了出來,給他發消息——來我房間。
邊策正陪老姜喝茶,老姜明里暗里套他的話,還拿老太太的心事說事。他很覺得有什麼人是他難應付的,眼下把這一家三口添進這份空白名單里。
他問姜辭:做什麼?
姜辭:你不敢?
幾分鐘后,邊策上了樓。
“把門關上。”姜辭學他那晚的口氣。
邊策沒關。關上他什麼了?下頭有四只厲害的眼睛在盯著他。
“我不刁難你。”姜辭朝他走過來,上這樣說,眼睛卻已經開始不老實了。
邊策繞開,坐在梳妝臺前,“藥膏涂好了?”
“沒呢,后背涂不到,你幫幫我?”
屋里雖清涼,可屋外就是烈日,夏日午后的燥氣仍是有的。
姜辭偏要言語里下蠱,上還沒穿什麼東西。邊策本不想看。
“你怕什麼,我還能吃了你不?”
“怕你還沒盡興,你爸媽就要把我趕出去。”
“我又不像你,我快得很,都用不著你使勁兒……”
外頭走廊上忽然傳來腳步聲,邊策立馬出手捂住姜辭的,“管好你這張!”
待腳步聲遠了,姜辭撥開邊策的手,懶洋洋地靠在桌沿上,聲音放輕,“那你說,接下來怎麼辦?”
邊策抬眸看過去,眼睛里添了幾分真誠。靜了幾秒后,他開口:“你先跟那個小男孩兒斷了。”
嗯?
姜辭反應過來后,咧開角:“之后呢?”
四周空氣為他們終于進正題而安靜。
邊策很讓自己陷打腹稿的境地,鏡子里姜辭的背影被他凝視了足足一分鐘。
隨后,他掌心輕輕住姜辭的手背,“姜辭,我們換一個方式重新開始,好不好?”
他很用溫的語氣說問句。他一般會說“行嗎”,再溫一點,也是“好嗎”。“好不好”這樣的句勢完全打破了他的表達習慣。
姜辭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聽多怪,被這陌生又生的聽擊中后,拼命制心的。
看著邊策的眼睛,這里頭的確比從前住進了更多深。可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心里好像失掉了接住這份深的勇氣。
分手后,科打諢,玩笑取鬧,哪怕是毒舌相對和冷嘲熱諷,都能應對自如,可唯獨當他了幾分真心,竟不敢應。
“讓我想想吧。”一顆心在海水和巖漿里分別滾過后,姜辭故作淡定地回應。
“你想說什麼?我看見你猶豫了。”邊策沒有掉神里的任何一個細節。
姜辭不想說心里話,挪開視線,“我只是在糾結。其實我也想你,想你和上床,想……”
“我不想聽你說這些渾話。”邊策打斷姜辭的話,見低眉,把抱進懷里,“我想跟你和好,不是為了和你上床。我為那晚道歉,我那樣沒風度的親你,是我心里有魔,是我無法自洽。我明明喜歡你,跟你在一起,卻沒有好好定義我們之間的關系。那句讓你說了算,是我說過最違心的話。”
“只說過這一句違心的話嗎?”姜辭本不敢看邊策的臉,就像誤沼澤的旅客擔心深陷,只敢站在原地。
“還有一句。”
姜辭知道是哪一句,不再追問。
就像風。抓不住的風,問了方向也仍是抓不住。所以總是只敢在黑夜里追風,因為即便追不到,也沒人看見沒人嘲笑。
那現在抓住風了嗎?
很迷茫,不知道。
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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