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策以為說完了，剛要再問點什麼，聳聳肩，嘆了口氣：“又有小道消息說，老教授原本是要退休的，可惜子不長臉，他屈尊當一間社區醫院的院長，是為了拿高額年薪給兒啃。你說，我要是比孫總更舍得花錢，那老教授……”

話音落下，看看邊策的眼睛，在他出口嘲諷之前又開口：“哎呀我知道我才沒那個本事，我哪兒吃得下那麼大的一個項目。這里頭，從項目獲批到項目落地，資源、人脈、龐大的資金鏈，單拿哪一點出來，我們姜家也不夠格啊。”

心里明鏡似的。夢碎的階段已經過去，那些挫敗在眼下提起來，就像回憶跟舊人從前的曖昧，除了唏噓，別的緒和說辭都顯得矯。

邊策問：“想做這個也是因為嗅到了風向？”

姜辭：“我們家從前的生意跟這個八竿子打不著，我們一家三口不算敏銳，也沒什麼魄力，如今手里有點錢，想做點什麼都是驅。當然既滿足需求，又能繼續賺錢，那就更好了。”

邊策聽厭了“懷”二字，姜辭里的驅，明明換湯不換藥，他卻能聽出幾分真誠。

姜辭又說：“我小時候是留守兒，村里除了老人就是小孩兒，十幾年過去，外出打工的年輕人變了中老年，有的回了鄉有的再也沒回頭，小孩兒們長了年輕人，各奔東西，老人們卻很多都不再了……”

前段時間還做過這樣一個夢，夢見長大了有錢了，爺爺都還沒走，捧著錢給他們提供最好的生活環境，那個地方出門就有醫院、老年餐廳、懷舊電影院、小劇場，那里每棟樓都配置專業醫護，每天都有人給爺爺測量，那里還組織著各種舞蹈團合唱團書法社棋牌社，每天都去舞蹈團跟其他小老太太比，爺爺睡完午覺就去打麻將，一打就打到天黑……

“你聯系我推薦給你的設計師了嗎？房子設計的怎麼樣了？”邊策把姜辭的緒從傷里拉回來。

姜辭回神，趴在餐桌上撐著臉：“你介紹的都是什麼人啊，跟你一個星座的嗎？太難通了。”

“你別自個兒心里沒個準頭，思路變來變去，反倒怪人家設計師難流。”邊策牽一笑，“我什麼星座？”

姜辭定定看著他：“羯。最古板最斂最保守最難聊的星座！”

“還知道什麼？”邊策垂眸。

“那可不能告訴你。”

“你研究我做什麼？”

姜辭眨眨眼：“不明顯嗎？你不懂？”

邊策抬眼看泉水一般的眼眸，想往更深的地方探，卻發現的緒也就那麼淺。肚子里那幾花花腸子，顯得并不比誰高明。

姜辭陷在邊策的眸里，發現他在猜，緒急急往肚子里咽，又開始真心話渾說：“我你師父也好，大哥也好，咱們倆都算是了，你說過要帶我玩兒，那我可得抱你這顆搖錢樹。”

“吃東西吧。”邊策懶得再看，又拿食打發，“你怎麼想我管不著，但你得有個分寸，老太太還指你跟邊騁再往前走走。”

“先哄老太太高興嘛。”姜辭了口小蛋糕上的油，“放心放心，戲臺子撤的那一天，我肯定不會讓老太太傷心。”

坐在邊策邊，時不時逗逗他說點話，姜辭也沒那麼無聊了。是后來才發現，競拍流程就是走過場，誰出拍品誰最終拍下，這些早就在主辦方跟嘉賓協調之后訂好了，所有價碼也都在掌控之中。

覺得沒意思，問邊策，要是現在橫一腳，那下回這樣的活，是不是就再沒人愿意邀請姜家了。

邊策：“要不你試試？”

攤手：“我倒是想，但是我沒錢。真被我拍下了，我拿不出錢多尷尬啊。”

話落，邊策把自己的號牌遞給，提醒看臺上。拍品是一條翡翠項鏈，圈里人都知道徐太太鐘翡翠，但凡有這樣的場合，又出現翡翠，那就是鞏固人設的好機會。

徐家和夫家如今都是頹勢，唯恐眾人猜忌，姜辭斷定今天會充面子。

邊策在姜辭耳畔低語：“該怎麼玩兒，我就教你一次。你學會了算你聰明，學不會，我不給你兜底。玩兒嗎？”

姜辭咬咬牙：“玩兒。”

后來關于這個時刻，姜辭記住的都是邊策的呼吸。他點撥時總是靠很近，無論局勢多麼張，他說話的樣子都不不慢，甚至還有些漫不經心。

他的胳膊搭在的椅背上，偶爾靠得太近，他冰涼的表帶會輕輕剮蹭在外面的蝴蝶骨。

這樣近的磋磨，在這樣燈火璀璨眾人矚目的場合下，把無數推涌進心里。

再后來，主持人宣布，邊策先生惜敗給徐太太，徐太太將為今天的晚宴貢獻出最多的心。

計謀得逞的姜辭帶著這顆劇烈震的心，無意識地抓住了邊策的手指，試圖紓解一點心中怎麼也褪不去的浪。

邊策淡漠應對四面八方投來的目，看著姜辭握過來的手，指節上那個小小的涼涼的戒指正在消磨他的指尖。

兩只手都在暗，躲在的擺邊，這一微小的連接藏匿于這樣盛大隆重的場合，竟像為一個只能滋生于暗夜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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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策對姜辭照拂有加，公然跟徐太太“抬杠”，算是正面坐實了姜家攀附上邊家的傳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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