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在這麼多喪氣的事之外,最近倒是還有一件喜慶事。
張俊達要結婚了。
張俊達是朝暉總所裡和自己唯幾個比較稔的同事,此前自己離開朝暉後沒多久,張俊達便也無法容忍杜心怡選擇了跳槽,去了一家規模雖小但氣氛更融洽的所,因為小所創收要求低,他很快升了合夥人,事業倒是也蒸蒸日上,而過了沒多久,白端端便聽說他和他們所裡新來的助理談起了,而隻是時隔了大約一個月,白端端就收到了張俊達的婚禮請帖邀請。
「不是正經婚宴,就是個結婚派對,我租了郊區的大別墅,就請了我和我太太現在所裡的同事還有以前關係好的同事。」張俊達來送請柬時,彷彿還生怕白端端不來,特意補充道,「你放心吧,我以前朝暉的同事沒有請很多,沒請林par的,杜心怡還有的那幾個小團也沒有,你放心來吧,沒有讓你膈應的人,還有啊,紅包不收的,別和我瞎客氣了啊。」
張俊達這人相當靠譜,既然他也說了不會請自己見了尷尬膈應的人,那白端端自然也放心下來,急需什麼事散散心,便一口答應了下來。
雖然路途有點遠,但這郊區的別墅佈置的非常棒,張俊達甚至還請了鋼琴和小提琴演奏,場氣氛又熱鬧又高雅,倒是個別開生麵的婚宴現場。
而讓更意外的是,進了別墅,除了以前數幾個被張俊達邀請的朝暉前同事,白端端還看到了不悉的麵龐——王芳芳、容盛、楊帆、蔡曉……
一打聽,才知道原來張俊達的新婚太太李敏,曾經在盛臨工作過,正是季臨上一任離職的助理,想來張俊達給自己發請帖時候行匆匆,都忘了和自己說這茬。
這可真是緣分天註定。
不過這樣一來,那麼季臨是不是也會來?
因為去上菱山給葉朝霞掃墓,說起來白端端已經和季臨快有兩天沒聯絡了,這放在以往幾乎是不可能的,以至於白端端甚至覺得有點不習慣。
隻是因為新郎新孃的人脈關係圈叉,現在來的賓客也幾乎都是悉的麵孔,白端端剛一進走別墅後院,就被以前朝暉幾個老同事給住了,他們幾乎都在自己跳槽後不久也選擇了跳槽,這幾個同事都是男的,照理說以往杜心怡在朝暉排也是排同居多,結果白端端和他們一聊,才發現杜心怡這個惹人討厭的格,完全是無差別的打異己式攻擊,隻要有能力又不能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同事,無論男,都到了的中傷或者攻擊。
陳勛因為子直,實在看不慣杜心怡之下和不惜發生了言語衝突,因此在還留在朝暉時,遭到了杜心怡最大麵積的打擊,他給白端端從頭到尾講了杜心怡噁心人的作後,才揚眉吐氣地告知了白端端杜心怡近期的向——
「就代理的貴通訊的案子,對方律師是你吧?結果既輸了案子又輸了口碑,之後那個公眾號大V的文章一出來,輿論風向徹底轉向了,你知道有些網友有多閑的,結果就有人人到了的資訊和手機,不知道用了什麼擾,杜心怡天就是接到簡訊和電話辱罵,連家裡座機也沒被放過,半夜三更都有電話,後來換了手機號也沒消停,有人還直接往朝暉這給寄辱罵信,網上好像還公佈了的照片,反正這麼一趟折騰下來,聽說都神經衰弱了,最近還經常失眠什麼的。」
陳勛越講越解氣:「雖然說,人這種事真的不好,但是一開始還買通營銷號引導輿論人攻擊你,這個結局也算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而且之前氣焰能那麼囂張,還不是因為林律師給站臺縱容嗎?但大概貴通訊那個案子辦得太差了,那個案子以後,明顯覺林律師對有點疏離,也更有距離了,因為辦理案子不經過主辦律師同意擅自作出舉措,還被林律師寫群郵件通報批評了,簡直是公開刑一樣丟臉,現在再也囂張不起來了,灰頭土臉著呢……」
幾個老同事聚在一起,除了對杜心怡同仇敵愾之外,就要忍不住講講最近遇到的奇葩客戶和搞笑經歷。
陳勛作為一個耿直的話癆,義不容辭地為白端端等眾人貢獻了一個又一個教科書般奇葩的客戶們。
「有個客戶吧,我催把材料給我,因為找到我來代理時候就不早了,勞仲裁就快要生效了,當天就是最後一天起訴期了,結果死活不給我,原因是什麼?因為看黃曆問風水,說今天晦氣……」
「還有個躁鬱癥客戶……」
……
陳勛這個人子耿直,但是說話卻很幽默風趣,很多案子經過他的語言加工,白端端總覺得更帶了「笑」果,連續聽了幾個,一下子一掃鬱悶的心,笑得差點東倒西歪起來……
忍不住連連停:「救命……」
陳勛這傢夥,大概是個兼職當律師的單口相聲藝家,再被他說下去,白端端懷疑自己真的會因為笑太多而下臼。
隻是自己這話還沒說完,陳勛反而突然停了話頭,他訝異地看向白端端背後,然後喊了一句:「啊,季律師……」
白端端愣了一下,突然心跳有些加快,其實A市有無數位季律師,而陳勛喊的甚至可能是紀律師,但白端端沒來由的就是覺得,自己背後朝著自己走來的,是季臨。
帶了點忐忑回過頭去,然後那個高大拔的影也驗證了的猜測。
是的,那是季臨。
他穿了一套新的西裝,煙灰的,比黑的休閑,但仍舊有板有眼拔英俊,他的神仍舊冷淡,板著一張臉,看起來麵無表,雖然眉並沒有皺著,但是白端端卻下意識覺得季臨的心並不好。
而非常罕見的,他此刻算走到了自己邊,但完全沒有看自己一眼,而是看向了陳勛。他的眼珠黑而幽深,以這個架勢和模樣,想必是要和陳勛通什麼專業或者案子上的事,以前陳勛在朝暉的時候,也沒被季臨針對,和他也手過好幾次。
不僅白端端是這樣以為的,陳勛大約也是,他先是愣了愣,然後出了手:「季臨,幸會,我上個案子……」
隻是季臨沒有給陳勛說完話的機會,他也出了手,但是本沒看陳勛出來的手,而是……
而是徑自推了陳勛一把。
白端端就站在季臨邊,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發生,季臨這一推其實並沒有用上十足的力,然而陳勛措手不及,還是被推的下意識後退了兩步,此刻他正一臉震驚地著季臨。
然而即便做出這種沒頭沒腦莫名其妙的事,季臨一張臉上還是泰山崩於麵前而不改的鎮定,他這次終於皺眉了,看了一眼陳勛退後到的位置,似乎還是不滿意,然後竟然就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上前又推了陳勛一把。
他抿了抿,聲音低沉而充滿了警告的意味:「你離遠點。」
陳勛不得不又後退了幾步,他愕然地看著季臨,顯然滿臉滿頭都寫滿了問號。
別說陳勛,在場的所有人都對事態的發展有些愣神,季臨看起來步履穩健,神清明,沒有任何人把他和醉酒聯絡在一起,以正常人的眼來看,陳勛不知道什麼時候怒了這個律政界的煞神,季臨這是找麻煩來了,而這一次他似乎不想通過口頭爭執,而是想直接升級為肢衝突了。
白端端幾乎下意識就去拉住了季臨,輕輕晃了晃他的手:「季臨,你怎麼了?」
季臨這才轉過臉看向了白端端,他的臉上出了一個到極大般的表,淡淡的笑意幾乎轉瞬即逝,再看向陳勛的時候,臉又重新冷了下來。
好在衝突並沒有升級。
季臨頓了頓,反手拽住了白端端的手:「好了,我帶你走。」
接著這男人不容分手就把白端端拽離了現場。
*****
白端端幾乎是一臉茫然地就被季臨拉著走了,這男人步履沉穩,麵如常,以至於白端端沒意識到他有什麼異常。
季臨平時走路步調都很穩健,幾乎不會匆忙,然而這一次卻不知道為什麼,他拉著白端端,走得非常快,甚至沒有在意儀態,白端端就這麼被他一路牽著走到了花園深的噴泉邊,而直到這一刻,季臨的臉仍舊很難看,在冷漠的表象下,他看起來有些焦慮和張,然後他指揮著白端端坐下。
白端端便被季臨拉著一起坐在了噴泉的邊沿上,這歐式的噴泉非常大,邊沿的設計大概本也是供人休息觀賞的,因此非常寬敞。
白端端坐下後,就疑看向了季臨,而季臨也看向了。
他皺了皺眉,終於再次開了口,雖然白端端約能聞到他上被風吹來的淡淡酒味,但季臨的聲音和表都鎮定冷靜的不得了,他對白端端說:「你平躺下來。」
「啊?」
白端端不明所以完全莫名其妙,躺下來?躺在哪裡?躺在這個噴泉的邊沿上嗎?雖然邊沿是很寬敞也確實可以容自己躺下來,但是這麼冷的天,躺下來幹什麼?這個邊沿可是大理石的,多冷啊!
可惜季臨顯然沒有解釋的耐心,他看起來有些焦慮也有些煩躁,他固執地看向白端端:「快躺下來,不然要來不及了。」
「來不及?」
白端端本來還有一肚子問題要問,季臨今天很反常,不知道這是怎麼了,先是推搡了陳勛,充滿了敵意,現在又是要讓自己躺下來。
然而他如今著自己,眉眼間都是急切:「你快躺下來。」
季臨又看了白端端一眼:「聽話一點。」然後他掉了外套,鋪到了白端端後的大理石邊沿上,「不冷了,你快躺下去。」
夜裡天花園裡的風其實很冷,掉大的季臨仍舊肩膀寬闊,但其實穿的相當單薄。
他這話說的也還是邦邦的,並不溫,然而白端端卻莫名的覺得很用,而季臨彷彿也不再滿足於催促,他出手,然後作輕但不容分說地把白端端按了下去,因為那句「聽話一點」,白端端沒有用力抵抗,等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躺在了大理石上,而因為季臨尚帶著溫的大,白端端的背部並沒有覺到預期的冷,相反,還有些暖意。
白端端平躺在了噴泉邊上,剛想看看季臨到底想幹什麼,結果一抬頭,就看到了漫天的星空。
人在城市生活工作久了,並不會常常抬頭看天空,白端端也是如此,而直到這一刻,才意識到,原來每天夜晚的頭頂,自己曾經錯過多靜謐和閃耀的星空。
也是這一刻,白端端才突然想起來,以前自己還曾想過當天文學家的。
看著那些漂亮的星星,努力分辨著獵戶座,下意識便開口道:「季臨,你看天……」
然而話說到一半,就見眼前的星空被遮住了,被這個曲打斷了接下去的話。
很快,白端端意識到,遮住自己的是季臨,他俯下-,然後很快地,在白端端驚愕的眼神裡,這個男人再一次打斷了白端端又想接下去說的話。
白端端那未盡的話題消失在了對方的-舌裡。
他吻了白端端。
也是在這個完全措手不及的吻裡,在-舌-纏和-意的換裡,白端端終於嘗到了季臨裡的酒味,這個濃度,白端端不知道季臨今晚到底喝了多酒。
這是一個非常短暫的吻,在白端端臉紅心跳完全手足無措快要憋死之前,季臨放開了,他做了這樣的事,如今竟然還能冷靜鎮定地看著自己。
白端端心下是快要炸裂開來的赧和熱意,臉上燙的隻覺得天花園裡的寒風還不夠激烈,還能再冷一點,纔好給自己降溫。
然而一直以來的習慣讓即便到了此刻,都很鎮定,看向了季臨,聲音冷靜道:「季臨,你剛纔在幹什麼?」
季臨比白端端更加鎮定,如果白端端不是剛才被吻的當事人,甚至以為季臨這樣是在和自己商討疑難案。
他看著白端端,似乎一點沒有覺得自己應該為剛才那個不經過對方同意的吻而產生歉意。
季臨就這樣理直氣壯地看向了白端端,然後他冷靜道:「對你實行人工呼吸。」
白端端隻覺得自己滿腔撞的小鹿這一刻都直接撞死了,忍不住抬高了聲音:「什麼?!人工呼吸?!我好好的為什麼要人工呼吸?」
媽的,這是明正大的揩油!親了自己竟然還不承認!這他媽是自己初吻!
白端端覺得自己不害了,了拳頭想要坐起來,心下此刻在考慮打季臨哪裡比較合適……
就算季臨喝醉了,也不能就此就這樣了!
然而自己剛試圖坐起來,季臨卻又堅持把白端端按了下去,他俯下-,認真地看向白端端,一字一頓道:「你喊了『救命』,所以我馬上帶你過來做人工呼吸,搶救,急救,黃金四分鐘,沒做錯。」
白端端愣了愣,才從對方的話裡理出了邏輯。自己剛才聽陳勛講了那麼多奇葩客戶後,確實忍不住笑的不行下意識喊了「救命」……
所以?
所以季臨這是聽到自己喊了救命,然後就過來了?
這個男人到底喝的有多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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