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冷嗤一聲，斥道：“這些年我便是待你太好了，才養的你這般不知長有序。若非你利用你妹妹心善，誆騙同你換親，你妹妹是傻的嗎？放著琰郡王府的親事不要，要同你換親？”

宋尋月輕蔑一笑：“那這就要問問你自己了。旁人家婚嫁，講究個門當戶對，你為何要為我選這麼一樁門不當戶不對的親事？但凡你一視同仁些，今日換親后，你兒也不至于嫁的這麼差。”

“住。”宋俊沉聲打斷。

他看向宋尋月，語氣間滿是恨鐵不鋼的痛心，循循善道：“為父跟你說過多次？顧秀才才華斐然，文章出眾，他日絕非池中之，你母親是為了你好，你這孩子為何目短淺，不看長遠？”

從這方面來看，爹眼不錯，只是姓顧的還有第二章 臉。想起前世，宋尋月恨啊，便道：“顧秀才既然這般好，那妹妹嫁了他有何不可？你們何必生這麼大氣？”

孫氏當真詫異，這死丫頭換去王府腰板還直了起來，竟敢這般跟長輩說話。

孫氏瞥了一眼謝堯臣，沉聲道：“因為此舉是欺瞞王爺和儀妃娘娘！”

宋俊也滿臉為難的看著宋尋月，沖點點頭，似是諒解。他當真怕得罪王爺，王爺若因此事在陛下面前言說，他宋俊日后如何在朝中立足。

宋尋月做出一副無奈的模樣，說道：“可換親不是我要換，是妹妹要換，我有字據。”

一旁的謝堯臣也道：“本王在新婚之夜，確實看到宋二小姐寫給王妃的字據，確為其自愿換親。想來二小姐心高潔，沾不得朱門酒臭，本王可無心強人所難。”

孫氏和宋俊相視一眼，不解道：“字據？”

宋尋月適時將收著的字據取了出來，生怕孫氏毀壞，只展開立在二人面前：“你們且看看，是不是宋瑤月的襟和筆跡？若是不信，親當日妹妹找來的那些做同謀的嬤嬤，有幾位我問了地址，你們也可派人再尋來問問。”

孫氏心頭還盼著將親事換回去，自是不能將嬤嬤找來，坐實是兒想換親。

為了琰郡王這門親事，費了多大勁？花了多人力力才搭上儀妃的路子，又在儀妃面前伏低做小，噓寒問暖，這才得到這門親事！怎能就這般拱手讓人？

必須要在王爺面前，把自己兒摘干凈，把親事換回來！

孫氏轉眼看向顧希文，橫眉怒道：“那便是你，私下勾引我兒！的非你不嫁！一個拿不臺面的窮秀才，豬窩里的腌臜東西，竟是敢覬覦我兒。說！你用了什麼法子哄騙？”

一旁的宋尋月倒一口冷氣，敢這麼說顧希文，敬是條漢子，日后怕是要難過了。

謝堯臣半支著頭瞇眼看著，笑意愈發不屑。等日后顧希文平步青云父皇重，孫氏怕是恨不能回到今日打爛自己的吧。

顧希文牙關陡然咬，青衫下指甲都快嵌進里，但他面上還是看不出一不快，起單膝落地，乖乖請罪道：“夫人明鑒，此事在下毫不知。”

宋俊對顧希文頗有幾分好，畢竟他文章極好。他知自己夫人是被氣狠了，今日有些口無遮攔，他能理解，但確實不關顧希文的事，便道：“希文不是那等奉違的人，莫要錯怪了他。”

一旁的顧希文，聽著這些談話，再加自己了解的一些蛛馬跡，稍加聯想，忽地明白過來。

宋家選他為婿，莫不是這位繼室夫人，為了折辱長？

念頭落的瞬間，單膝落地請罪的顧希文，心口猛地一疼，只覺一氣沖上腦門。

他驀然想起定親前，宋俊安排的一次相見。彼時宋俊請他府看文章，又宋尋月前來送茶，期間宋俊借口離開，給了他們一刻鐘相的時間。

他自知份低微，不堪為配，有意告知宋尋月，他會想法子這門親事作罷。但那時宋尋月說，主母安排，他已是極好人選，不介意他貴賤貧富，只愿安穩生活。

當時他還覺奇怪，為何他已是極好人選，如今看來，孫氏苛待繼，在的安排下，不是他，也會是更差的人選，所以宋尋月才會那般說。

只是那時他于宋尋月不介意他的份，同時也對這位溫婉安靜，不見毫野心的姑娘頗生好，并未深想。

那日親后，發現新娘是二小姐，委實他驚訝一番。

二小姐雖說一直在跟他講，是因慕他，所以才換了親，可僅僅在這三日間，便不斷告訴他，為了他放棄了多大的富貴，話里話外都是他恩，把當公主、恩人供著。

這不免他想起當年叔嬸那些人，委實反的。

若這親事就這般定下，豈非他日后都要忍孫氏的侮辱責難，以及宋瑤月自以為施恩的高人一等？

思及至此，顧希文深深蹙眉，他窮盡半生，都在努力擺別人的眼，別人的桎梏，別人的侮辱……可為何到頭來，卻還會在婚事上被人利用擺上一道？

他做錯了什麼？憑什麼為孫氏手中折辱人的工？他就不配擁有平凡的幸福嗎？還是說，他這個人的存在，就是低賤，就是笑話？

謝堯臣在一旁靜聽宋尋月和老兩口掰扯，倒是對宋尋月所言境又多信了幾分。

這孫氏胡攪蠻纏，宋俊也是個拎不清的，他當真是懶得在這里攪和，畢竟等宋尋月一死，這宋家和他便再無半點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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