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細細的黑線從秦歸明的臉頰被拽了出來,而黑線的另一頭就在夭夭的手里抓著。
夭夭是在兩大世間奇蠱的庇護下出生的幸運兒,所有的蠱看到都會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臣服于。夭夭以前在雪山時就顯過這樣的能力,但顧傾覺得夭夭這樣乖乖的小兒,不應該被丑陋的蟲子打擾,所以再沒讓夭夭接過蠱蟲。
可天賦就是天賦,秦歸明嘔心瀝才學會的控蠱,輕而易舉地就被夭夭給扯掉了。
“你……”秦歸明看著這一幕,眼睛里瞬間染了,慌地手就想把那團黑線給抓回來。
夭夭此時已經落到了的草地上,打了幾個滾,惱火地爬了起來。
“壞蛋,你為什麼丟我,我都幫你抓蟲子了!”把那團黑線在手里狠狠了幾把,丟在地上,再用腳用力踩了踩,氣嘟嘟地說道。
小馬駒走到面前,埋下腦袋,親昵地蹭著的臉頰。
秦歸明眼前一陣眩暈,他蹣跚著想上前去撿回他的蠱線,但沒幾步就覺到口一陣鈍疼,烏黑的大口大口地吐了出來。失去蠱線,他被蠱蟲反噬了!
“顧傾!你這個毒婦!”他抬頭看向顧傾,怒不可遏地咆哮,“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壞我大事,我讓你死。”
他朝著顧傾撲了過去,神兇狠得似是要把顧傾給活吞了。
“滾開!”一支長箭穿破夜風,狠狠中了秦歸明,帶著他狠狠地往后退去,在半空中翻滾了好幾個跟斗,才重重地摔在地上。
封宴回來了!
他坐在馬背上,輕甲染,眸凌厲,骨節分明的長指扣了長弓,猛地調過方向,又對準了常之瀾。
弓弦拉開的聲音吱咯地響,他勾在弦上的指關節已經泛了青白。
氣氛一時間冷得可怕。
常之瀾沒躲,他像是被干了力氣一樣,肩膀耷拉著,頹然如一株枯竭的樹。
“爹爹。”夭夭跑到常之瀾面前,笑瞇瞇地出小手,“抱夭夭。”
锃的一聲,箭了出去!
過了常之瀾的頭發,進了無邊的夜。
夭夭仰起小腦袋看了一眼,好奇地問道:“什麼東西飛過去了?”
“夭夭。”常之瀾睜開赤紅的眼睛,角輕著,手掌上了夭夭的小臉。
“爹爹抱。”夭夭小手得更高了。
從出生到三歲,常之瀾天天抱著,在封宴出現之前,他就沒撒過手。
常之瀾慌地看向了顧傾,眸中有了祈求之,但他不敢說話,就這麼定定地看著顧傾。當年知道顧傾中了月殞之后,他心存僥幸,盼著祈容臨可以治好。后來他又怕顧傾知道這月殞出自他的手,更是一個字不敢說。再后來,他就不停地說服自己,明明是封宴把這月殞渡到了顧傾上,與他無關,是封宴該死……
一年又一年,一日又一日。
他幾乎都要忘了這是他做出的至毒之蠱。
“夭夭讓你抱。”顧傾艱難地找回理智,勉強牽了牽角。
夭夭最無辜,此時一群大人只能裝若無其事的樣子。
“爹爹你為什麼哭了?”夭夭趴在常之瀾的懷里,小手輕輕地過他的眼睛,小聲問道。
“嗯,沒有哭,是風吹到了眼睛。”常之瀾慢慢地抱了夭夭,心臟痛得像是被刀一片片地凌遲。
他弄出月殞之地,真的不是想害人,只是無意間看到了族人凄涼的境,再想到可憐的母親,就很想幫他們尋個安靜的地方,安穩度日。
可他并不會賺錢,也不會經商,靠做夫子是賺不來大錢的。去鬼市淘古書的時候,偶爾發現有人兜售蠱蟲,售價極高,賺錢極快。于是,他便尋到了當年族人煉蠱的月殞之地,在那里折騰出了月殞。他沒想過這東西最后會應驗到顧傾上,讓承這麼多的痛苦。
“你怎麼回來了。”顧傾在常之瀾邊站了會兒,轉走向了封宴。
他站在馬前,大掌死死握著長弓,盯著常之瀾看著。
“他們想把我帶進陷阱,我識破了,又看到給我發的信號,所以提前趕回來了。”封宴丟開長弓,捧著顧傾的臉說道:“你沒傷吧?”
顧傾搖頭,小聲道:“其實我和夭夭已經是百毒不侵了,崇安一發作,我就知道有問題,所以故意演給秦歸明看,讓夭夭把他的蠱線出來。”
“趕把那狗玩意抓回來,給我們解毒。”方庭膛里如撕裂一般疼,氣都困難,他臉龐扭曲著,看著臥在草叢里的秦歸明說道。
“夭夭的可以解毒,取清水來,滴兩滴到水里,給大家喝下就好。”顧傾輕聲說道。
“那可不行,小公主千萬寵的,臣怎麼能用小公主的。”方庭捂著口,著氣說道。
“夭夭不怕!”夭夭出小掌,大聲說道:“用小刀在夭夭的手指頭上割一下就好啦,一點也不疼。”
常之瀾把夭夭給了顧傾,沉默地站到了一邊。
封宴環顧四周,上百人躺在地上命懸一線,而秦歸明上肯定沒有帶解藥,拖下去,只會讓他這些侍衛死于劇毒折磨。
“來吧,夭夭不怕,夭夭要治好方庭大叔。”夭夭把小手又往前遞了遞,小下抬得高高的,驕傲地說道:“夭夭是福氣寶寶,把我的福氣分給大家吧。”
“夭夭,父皇會輕一點的。”封宴拿出匕首,托起夭夭的小手,溫和地說道。
“割吧。”夭夭用力閉上了眼睛。
鋒利的刀刃割破夭夭手心,嫣紅的順著細的小手淌了下來,一滴一滴地落在清水里。
“不痛不痛,夭夭一點也不痛。”夭夭咧了咧紅潤的小,自己安自己。
“好了。”封宴丟開匕首,急聲道:“祈容臨,快給夭夭止上藥。”
祈容臨立刻拿出傷藥灑在夭夭的手心上,再溫地把白帕包在夭夭的小手上。
“夭夭真勇敢。”封宴輕握住夭夭的小手,又心疼又欣賞。
“娘親和爹爹說過,夭夭是勇敢的小姑娘。”夭夭抬起下,驕傲地說道。
爹爹……
封宴看向了常之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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