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放盯著,心口驟痛。
回程的路上,他設想過很多坦白后的反應,唯獨沒有現在這一種。
聽見如此平靜地剖析自己,口吻卻像在講述別人的故事,因為恐慌帶來的痛從心臟泵到脈搏、呼吸,在他的管里循環往復,快他窒息。
他死死扣住的后腦,將人按進懷里。
“什麼到這里就夠了?”
“我不會放開你,為什麼要說重新開始?”
嗓音里染上焦躁:“我不允許。”
哪怕在這種時候,他的懇求都顯得半點不落下風。
許枝忍不住輕笑出聲,下抵在他肩膀上,一只手攀上他的后背輕著:
“只是假設而已,假設都不可以嗎?你也太霸道——”
話音戛然而止,作一僵。
是錯覺嗎,有什麼熱洇上肩窩。
“所以呢?你現在說這些話,是要反悔嗎?”
一貫沉穩的嗓音,此刻竟哽咽沙啞,仿若喪失全部理智,像個疾膏肓投醫的病人。
許枝還沒來得及回答,按著的人力道驀地再收。
“枝枝,我后悔了。”
愣愣,問:“什麼?”
陸放眼尾發紅:“早在我們重逢的第一面,我就應該不顧一切,把我對你的所有企圖宣之于口。而不是一味地適應你的節奏,到頭來,表白這件事都晚在你之后。”
“我才是真正的膽小鬼。”
……
-
接連一個月陷高的工作,加上許枝轟一時的告白視頻,周岳原以為陸放這次會給自己休個長假,順便好好修復一下先前出了裂痕的婚姻關系。
殊不料,回來的第二天,他就準時出現在歸棹大樓二十七層辦公室。
不是沒見過他拼命三郎的時候,再加上最近羅照那邊作頻頻,周岳起初并沒有干涉太多。
直到偶然發現他捂著胃臉蒼白,手邊煙灰缸里的煙堆疊小山。
周岳終于察覺異常,立馬和書確認完,當機立斷取消掉他近期所有行程。
陸放:“我沒事,就是胃病犯了。”
周岳實事求是說:“公司還需要您,您不能仰仗自己年輕就隨便糟蹋。”
完全無視他的反對,一副拒絕通的姿態,將排出大片空白的日程工作表遞給他:“除非到了票熔斷金融海嘯的地步,我近期不會給您去電話,我讓司機送您去醫院,這段時間請您務必好好休息、照顧好自己。”
周岳以為這樣會讓他的狀態好起來,但他不知道的是,不眠不休地工作,只是陸放近乎自地報復自己。
閑暇并不能給他帶來輕松,反而讓他困在抑的緒里出不來——
那天,許枝從天璽離開前,面對他的失態,只溫溫地回應道:“我沒有反悔,只是暫時消化不了你告訴我的東西。”
“你不要著急聯系我,也別來找我,我們都各自安靜一段時間,好好想想清楚,再決定這段關系何去何從,好麼?”
的口吻很輕,是從心深蔓延出的冷靜和理智。
看著那雙眼,陸放忽然就沒有了拒絕的力氣。
是他自作自。
他用冷的態度倒一個多月,這點時間再給不了,他就真的不像個男人。
那條告白視頻他反反復復不知道循環多遍,這段時間,全靠看著、聽著傾訴對他心意的聲音和面龐睡。
聲音斷了、畫面停下,他心里剛找到的一點安定也跟著空下來。
于是他愈發對這條視頻上癮中毒,仿佛要把這副樣子深深鐫刻在大腦骨中才愿意罷休。
漸漸的,視頻也不再能拯救他。
強忍著不能打擾,他便只能一個人安靜地找到的一點痕跡。
可偌大的房間,翻不到的任何一件、生活用品,關于的所有,都像憑空蒸發了一樣。
莫大的恐慌讓他渾發燙,卻冰冷著在他里倒流。
真的可以給時間,讓原本對他滿腔的在意一點點冷卻?
口中的“去”和“從”,倘若的選擇不盡人意……
陸放從沒這麼清晰地明了,原來他的心也會這樣如履薄冰。
……
-
一場秋雨一場寒。
臨南的氣溫晝夜溫差極大,許枝上午通勤穿的羊絨大,到傍晚已經難雨后蕭瑟。
“謝謝你送我,麻煩了。”
到了單元樓門下,對面前替撐傘的男同事道了聲謝。
今天出門沒帶傘,原本以為要淋一截路,意外從地鐵口出來的時候到市場部的和住在一個小區的男同事。
出于紳士,對方邀請他同行。
許枝本想拒絕,心念一想到什麼,禮貌著應了下來。
“沒事。”
男同事規規矩矩地和寒暄:“早點休息,明天公司見。”
許枝笑著應了聲,駐足在原地揮手目送他離開。
等人完全出了視線,不經意朝某個方向瞥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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