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不早,寧馥卻沒什麼睡意,滿腦子還想著今天時慈在餐廳說的那些話。
他說怕邊出現的人越來越多,怕跟不上。他說不希自己再繼續跳下去。這聽起來很像是一種自卑。因為他害怕追不上的腳步,害怕邊出現更好的人。
可以前的時慈完全不是這樣子的。高中的時候,時慈絕對算得上學校里的風云人,考試績基本就在年級前三徘徊,又打的一手好籃球。在初次見面之前,寧馥就從其他同學口中聽說過他的名字。
當時們形容時慈是“小說男主原型”“日漫標配人設”。
在學生的世界里,時慈這樣子的人甚至都不需要帶上家境的環就已經足夠耀眼。
寧馥一開始本不知道他家里是干什麼的,也不知道他有沒有錢,畢竟那時候連AJ是什麼都不知道,一直以為運鞋和球鞋沒有區別。
那個時候的時慈是真的意氣風發。
他就像是同學說的那樣,如同漫畫里走出來的男主角,有很長一段時間里,寧馥都覺得時慈是無所不能的人,高高在上到仿佛抬手便可摘星辰。
但是,直到這一刻,寧馥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在學校那種過于純粹的背景中,真的很容易忽略掉一些微不可察的細節。
比如后期時慈偶爾聽說要去比賽時不那麼高興的表,聽見獲獎后第一時間的沉默,聽說被舞團在實習前破格錄取時一瞬間的愣怔。
但這一切都只是眨眼間,就只是一個眨眼,快到好像是寧馥的錯覺,時慈又會高興地朝笑,計劃要帶去慶祝,然后夸真的很棒,寧馥也就這麼稀里糊涂地忽略掉了那些異常,跟他一起往前走。
其實現在回想一下,這些細節比他提過的幾次當全職太太的“玩笑”,更能佐證他心的想法。時慈他好像真的在很早之前,就并不希站在舞臺上,站在燈下。
寧馥痛苦地閉上眼,渾渾沌沌中好像看見了一片沼澤,時慈已經陷了進去,出手想把他拉出來,卻怎麼都辦不到。
“寧寧,寧寧……”
聽見時慈痛苦的聲音,更加用力,可他越掙扎卻陷得越深,一步一步被拖拽到沼澤邊,眼看一只腳就要跟著一塊兒下去——“寧寧!”
寧馥睜開眼,這才發現外面的天已經大亮。
意識到自己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想起舞團今天下午就要出發去下一個城市,趕拿起手機,看見屏幕上顯示上午9:37才松了一口氣。
“寧寧,你怎麼睡沙發上啊……也不蓋些什麼,要是冒了怎麼辦?”他應該是酒醒了,正蹲在面前,一臉擔憂地看著,“你直接把我丟沙發上睡就是了,我皮糙厚的,又不怕的。”
寧馥看著時慈的臉,他的五和高中時相比幾乎沒變,那種真意切的神讓有些恍惚。
好像他們還沒畢業,也沒有因為跳舞產生分歧,依舊很好。
直到察覺大男孩眉宇之間與曾經的踔厲風發霄壤之別的神,寧馥總算從夢境回到現實中,木木地回答說:“我本來沒想睡的,不小心睡著了。”
他曾經是那麼踔厲發的人,為什麼會變現在這樣,畏的、黯淡的、混濁一片的瞳孔,沒有、沒有亮,只有沉沉的迷霧遮天蔽日。
“是嗎……”時慈輕輕地嘆了口氣,“那等一下我點兒熱粥過來,你喝了粥再洗個熱水澡,這里一直有空調,應該沒什麼事兒。”
他依舊用相當自然的態度和說話,好像昨天晚上那些都是喝醉之后的口不擇言。
只是寧馥清楚地記得,時慈是在說完那些話之后才開始喝的酒。
“時慈,我們談談好嗎?”
稍微醒了醒神,有些話就在嚨口堵著,已經等不到巡演結束。
最近發生的事真的太多了,家庭、投資、夢想。每一件事都讓寧馥覺眼前這個和認識了足足六七年的大男孩,好像就在潛移默化間變了陌生的樣子。
“寧寧,我知道昨天我說錯話惹你生氣了。”大男孩一雙眼睛里寫滿了誠懇與歉意,“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最近力有點兒大,其實最近還發生了很多別的事兒……我真的力很大。”
事到如今,他終于愿意提起另外那個錯。
寧馥雖然已經知道他口中的“別的事兒”是指什麼,還是順著他的話往下問:“你說的別的事兒,是什麼事兒?”
“那個我之后再跟你詳細說,”時慈依舊直直地看著,“你知道嗎寧寧?我最近做夢老夢到你和別人談,每天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想找你,但是又怕你在排練很忙會打擾到你,所以我才不希你把生活的重心全都放在跳舞上……我不是說不讓你跳舞的意思,我只是希以后你能接一些巡演,排練的時候也不要那麼拼,有空的時候也稍微找找我,好不好?”
他已經哄了寧馥無數遍,早就知道自己要怎麼說,怎麼做,能讓惻之心,話里全都是讓心的元素。
寧馥看著時慈可憐的表,也確實是有一瞬間心,如果換作之前,不知道那件事指的是挪用投資款的話,可能依舊會被時慈的說法糊弄過去。
但這一次的事不一樣,不是家庭和夢想,還有最近一直讓如鯁在的投資款,讓一下從時慈營造的氛圍中掙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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