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訪結束后,一群人恭恭敬敬地將對賀妄說“辛苦了”,保鏢不知何時進來,低聲對賀妄說了什麼,后者意味不明地冷笑了一下。
高大的男人徐徐起,負責人在他旁邊亦步亦趨地跟著,說想要請他吃一頓飯之類的。
賀妄的腳步停了一下,下朝著沈天賜的方向一揚,聲線冰冷如夾雜著寒刃,“這人給我開了。”
沈天賜的臉大變,不可置信又惶恐不已地看向他,負責人也愣了一下,“是是是,我也覺得這人一般,能力不行,也不會看眼。冒昧問一句,是他剛才怠慢了您還是……”
賀妄五廓線條凌厲,語氣輕漫懶散,“私人恩怨。”
簡簡單單四個字,蘊含的信息量還真不小。
在京都和這位爺有私人恩怨,那就不只是會被他們公司辭退這麼簡單了,以后京都誰還敢用他啊?
賀妄擺了下手,“不用送了,請便吧。”
他和保鏢大步離開了房間,影消失在了走廊轉角。
沈天賜惶恐地看向負責人,“總管,我本不認識賀總,今天就是第一次見,何談有是私人恩怨呢?”
“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呢!你竟然敢得罪賀總?還好賀總今兒心好,沒連坐,不然我們都得跟著你玩兒完!你自己利落點,去財務那兒把工資領了麻溜走人。”
沈天賜臉瞬間變得煞白,如遭雷擊。
邁赫,賀妄又簡單翻了一下沈天賜的生平。
有時候世界就是這麼小,會在意想不到的時間和地點遇到意想不到的人。
他原以為同名同姓是巧合,但偏偏這人又是榕城人,細看之下眉眼的確和沈清蕪有兩分相似,他才讓人去調查,沒想到還真是他。
從小被父母予以厚的“天賜寶”并沒有取得多大就,績一般,父母塞錢把他送進了好高中,小一千塊錢一小時的補習班沒有斷過,卻也只考上了一個很普通的大學,能進這家公司還是用了父母求爺爺告的人脈。
自被父母慣的他格也張揚任,剛踏足社會就遭到了毒打,其他人可不會慣著他,甚至看不起這個能力一般還輕狂的巨嬰,在工作上排他,給他挖坑。
賀妄嗤笑一聲,幽深漆黑的眼眸中滿是嘲弄,評價道,“草包一個。”
加起來都比不上沈清蕪一頭發。
他沒打算給沈清蕪說這件事,原生家庭的傷害對于來說是一直存在的,縱然隨著歲月流逝和心態變化或許已經自我療愈了,但傷疤會一直在。
有時候釋懷是一回事,憾又是另一回事,并不沖突。
誰知道忽然提起后,讓沈清蕪再次回想起曾經的經歷會不會讓難過。
剛停藥不久,絕對不能讓任何一可能有刺激的事出現在面前。
至于沈天賜——
他之前留下的那句“私人恩怨”應該會很快在業傳開,沈天賜被辭退后沒有人會冒著得罪賀妄的風險雇傭他,京都他是不可能繼續待下去了。
滾得越遠越好。
賀妄將平板放到一邊,用手機給沈清蕪打了視頻過去。
京都和紐約有將近十二個小時的時差,那邊是明的早晨,他這兒已經夜幕降臨,華燈初上了。
沈清蕪還在中央公園,剛才同兩個慈眉善目的老聊完天就收到了賀妄的視頻邀請。
坐在長椅上接通了,“采訪結束了?”
車窗外的霓虹燈和路燈線斑駁地籠罩著賀妄的眉眼,昏暗的環境下他英的眉眼更加幽深晦暗。
“怎麼不開燈?”
問出這句話后,賀妄的臉朝屏幕靠得更近了,漆黑如墨的眼眸閃著細碎的笑意,“想看我?”
下一秒,他就示意司機打開了后排的車頂燈。
車的線瞬間就明亮起來,將他蕭疏而藏鋒的眼眸清晰地暴在了沈清蕪的視線中。
聽見他說,“給你看。”
“好看嗎?”他又跟著問了一句。
沈清蕪輕聲回答,“好看。”
穿著白,烏黑的發披在肩頭,渾都被暖金的鍍上了一層屬于秋天的焦糖濾鏡,像是老式畫報中疏疏落落的杏花。
賀妄狹長湛黑的眼眸危險地瞇起,“乖乖,我怎麼覺得我倆一分開,你就總說我聽的話呢?當面兒怎麼不說?”
反問,“怎麼沒說過?”
他作勢思考了幾秒,也煞有其事地點了下頭,“也是,床上沒說。”
沈清蕪那邊一下就沉默下來,“賀妄,你能不能有一點恥心?”
現在就在公園里,忘記帶耳機了,手機外放,他還不知恥地說些虎狼之詞。
賀妄在那方面一向很有一套,惡劣又壞心眼,時常在被拋向云端,神志恍惚的時候著的耳廓,嗓音低啞地哄說些好話。
那種時候幾乎次次都能得償所愿,他總會用薄吻失焦的眼,或是堵住的,帶著一起跌最墮落沉淪的深淵。
“沒有恥心,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賀妄大大方方地認下了,然后調侃似的安,“沒事,他們聽不懂中文。”
啞然失笑,“誰說的,剛才遇到的兩位白人老太太都會說簡單的中文,我們還聊了一會兒。”
“聊什麼了?”
“們給我推薦了景點,還問我——”說到這里,沈清蕪停頓了一下,眉眼間有淺淡的笑意,“問我有沒有男朋友,說兒子是橄欖球運員,想要介紹給我。”
賀妄角上揚的弧度一下就收斂了,他嗓音沉沉,“沈老師,你這是仗著我們離得遠,故意氣我呢?”
“橄欖球運員怎麼了?我也會橄欖球,下次帶你去玩兒,我要是當運員說不定比他厲害。”
沈清蕪打趣,“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
賀妄掀起眼皮,涼涼問,“什麼?”
“一只炸大狗。”
“哦,狗就狗吧。”
“你怎麼不好奇我回了老太太什麼話?”沈清蕪清的眉眼間覆著極淺的金暈。
“我說,我有人,我很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