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投進來的和束照亮了整個房間,病房完全沒有常見的抑沉重氛圍,甚至有些微妙的溫。
沈清蕪站在一旁神淡淡,存在并不強,賀妄穿著藍白條紋病號服靠躺在床上,但那一雙湛黑的眸卻直勾勾地看著旁邊的人。
賀母氣不打一來,暗暗把自己不爭氣的兒子罵了一頓,看向沈清蕪的視線沒那麼友善。
后者斂眸,很識趣地給他們一家人留出說話的私人空間,“我出去扔垃圾。”
賀妄忙道,“這兒有垃圾桶。”
但沈清蕪已經出去了,還心地帶上了房門。
“小畜生!你眼里還有我這個媽嗎?還有爺爺嗎?”賀母咬牙切齒地說,“我看你魂兒都要被別人給勾走了!”
賀妄掀起眼皮,“哪兒能啊。”
賀老爺子坐在椅子上,掃了一眼vip病房的環境,“還是回京都調養才行,榕城的醫療條件終究差些。”
“不用,我又不是什麼瓷娃娃。”賀妄語氣漫不經心,“這傷又不重。”
他不確定沈清蕪會不會跟他一起回京都,要是他走了,兩人不得異地一段時間?
網上的專家都說了,異地最難維系,更何況他們的剛有巨大突破就異地,等他再回來,說不定那點兒突破又給倒回去了。
兩個長輩幾乎是一眼就看出了他此刻在想些什麼,賀母按了按眉心,十分頭疼。
賀妄滿不在乎,“小傷,用不著大費周章回去。您和爺爺正好也在榕城待幾天唄,就當旅游度假,西南地區的風土人。”
“哼,算你小子還孝心未泯。”賀老爺子冷笑一聲,“我還以為你會讓我們趕回去,別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
病床上的男人短暫地頓了頓。
他還真這樣想過。
但轉念一想,母親和爺爺千里迢迢來看他,肯定也擔心他的傷勢,就這麼趕他們走不妥。
賀老爺子話鋒一轉,“雷浩源怎麼回事?讓人理干凈了嗎?”
“沒呢。”賀妄垂眸,指腹挲著微涼的玉扳指,眼底一片戾氣,“給他個痛快太便宜他了,再玩會兒。”
腦海中一旦浮現出雷浩源舉刀刺向沈清蕪的那一幕,他就一陣后怕,如果他沒能及時趕到,現在躺在病床上的人就是了。
不,甚至會比他更嚴重。
他要讓雷浩源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才能泄憤。
賀老爺子又絮絮叨叨地開始叮囑他要惜,不要仗著年輕逞能等等,賀母起,“我再去問問醫生阿妄的況。”
賀母來到走廊,果然看到了不遠的長椅上坐著沈清蕪。
大步走去,眼底一片冰冷,“沈小姐,好久不見。”
只是一句話,沈清蕪就察覺到了不對。自從上次賀妄從京都回來,知道賀家人的態度都緩和了許多,賀母甚至還在他們的合照下發過評論,雖然語氣沒有那麼好,但至說明沒那麼反了。
而現在,賀母對的不滿幾乎要溢于言表了,甚至比當初拿著三千萬讓離開賀妄時都要濃烈。
一定是知道了什麼。
賀母語氣平靜,卻依舊有經歷過大風浪積累的富貴氣場流瀉出來,“我知道阿妄是為了你才傷的。”
陪在賀妄邊的保鏢沒有多說,但聽完后卻立馬起了疑心。是清楚自家兒子的警惕和戰斗力的,就算是有人襲也不該就那麼猝不及防地被捅刀才是。
世界上沒有不風的墻,派人一去調查,果然找到了一段事發當時路人拍攝的一段高糊視頻。看到賀妄擋在沈清蕪面前的那一刻,的太一陣刺痛。
沈清蕪斂眸,“抱歉。”
“說起來——”賀母從的高定限量版包里拿出一張名片,“沈小姐,我認識一位不錯的心理醫生,我想你或許會需要他。”
沈清蕪瞳孔驟然一,猛地抬頭看著,賀母那雙蓄滿閱歷的眼眸里帶著毋容置疑。
此時溫暖和煦的灑進了走廊,的大半個都被暖包裹著,卻仍然覺到擴散出冷意來。
兩人無聲地對視幾秒,慢慢出手,接過了那張名片,指尖因為過于用力而發白,“多謝賀太太。”
賀母勾起一抹微笑,“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
沈清蕪坐在長椅上,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不知過了多久,緩緩站起,將名片放口袋,轉走向了電梯。
賀母剛回到病房,床上的賀妄狀似不經意道,“母親,你和爺爺千里迢迢過來也累了,不然回酒店休息會兒?我這兒有護工照顧。”
心底冷笑一聲,兒子的心思門兒清。
賀老爺子搖搖頭,唏噓孫大不中留,和孫叔一起離開了病房。
等他們都走后,門口的護工進來了,賀妄眉眼沉沉,“沈清蕪呢?”
護工一臉茫然,“不知道啊,沒看見沈小姐。”
“什麼?”賀妄的傷口傳來一陣疼痛,他額頭冒出了細的冷汗,“把我手機拿過來。”
他正要給沈清蕪打電話,卻看到后者給他發了一條微信消息。
【我回去了,你好好養傷。】
賀妄狹長的眼眸微瞇,給打了一通電話,十幾秒后對面接通了。
他語氣里帶著些笑意,“怎麼走了?還欠我一個吻呢。”
對面沒說話,他自顧自地回答了,“那只能下次補上了。你累了一天了,好好休息。”
沈清蕪的臉憔悴,想來是提心吊膽地守了他一晚上的緣故,的確需要回去睡一覺。
對面或許是在車上,聲音很輕,“你也好好休息。”
掛斷電話后,賀妄對著兩人的聊天頁面出了會兒神,又給發了幾條消息。
【之前忘了問,你親我是什麼意思?是我想的那樣嗎?總不能是為了謝我吧?】
【你看能不能給我晉個位分?】
【不想晉也得晉,你親了我就得對我負責,不能當渣。】
一連發了三條過去都沒有回聲,賀妄將手機撂到一邊,悻悻然躺下,開始幻想沈清蕪看到消息后會怎麼回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