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靜謐無聲,沈清蕪打開了燈,材高大的男人躺在沙發上,臉上帶著不正常的紅,上竟然還縈繞著些酒氣。
冒發燒了還喝酒?
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額頭溫度。
很燙。不是低燒。
沈清蕪回自己房間拿了電子溫計來給他測了一下,39.7c。
燒到這種程度,即使是一個素質很好的年男人也會有危險。
溫如琢在電話里說,“我已經醫院急救車來了,麻煩你再照看他一下。”
掛斷電話后,沈清蕪推了推賀妄,嘗試喚醒他,男人跟沒有意識似的,愣是眼睫都沒一。
兩人在一起大半年,還是第一次見到賀妄生病,一向生龍活虎、桀驁不羈的男人倏地安靜下來還有些不太習慣。
沈清蕪鬼使神差地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還活著。
拿出醫用酒淋在帕子上,給賀妄了額頭和手心降溫,酒揮發得很快,沒幾分鐘帕子就半干了。
想要起去拿茶幾上的醫用酒,剛站起來還沒走出去一步,就被一只火熱的手掌給抓住了手腕。
男人的大掌溫度很高,即使剛才才理降溫過,現在溫度又漲了上去,一片濡的大掌著的腕骨,隨即用力一拽。
這一切發生不過半秒左右,毫無防備,猝不及防地失去平衡,倒在了賀妄的懷里。
他狹長湛黑的眼眸睜開,直勾勾地落在臉上,高大拔的影籠罩下來,手慢慢上了的臉頰。
男人糲的掌心挲過的側臉,慢慢地俯低頭吻了上來。
沈清蕪到了他過分灼熱的吐息越來越近,手重重推了他一把,又猛地站起來,“你干什麼?”
賀妄如點漆似的眼眸里出兩分罕見迷茫和委屈來,又手拉住了的手腕,“夢里都不讓我親……”
了手,沒。
他就算是高燒將近四十度,也有一蠻力,手掌跟鋼鐵鑄就似的堅固。
沈清蕪面無表看著他,“不是夢。”
男人語氣篤定,“怎麼可能?不是夢你才不會來看我。”
賀妄的指腹在的手腕上輕輕蹭了一下,低低笑了一聲,“而且,昨晚夢里你也這麼騙我。”
他昨晚還夢到了?
沈清蕪忽然有些好奇他夢到了什麼,“昨晚我怎麼騙你了?”
“你收了我送的花和香水,說喜歡我。我問你我是不是在做夢,你說不是,我高興瘋了。后來我醒了——”他出一個自嘲般的笑來,“都是假的。”
他松開了沈清蕪的手,改而用雙手環著纖細的腰,將腦袋靠在的腰腹上蹭了蹭,“你今天乖一點,讓我抱抱好不好?”
垂眸看著男人茸茸的腦袋,現在的賀妄一只大型犬沒有任何區別。
問,“我說不好你會松開我嗎?”
“當然不會了。”賀妄的語氣囂張了些,仿佛又變了那個不可一世的京城太子爺,“我的夢里你得聽我的。”
說完,他又笑了一聲,“你今天還智能的,還能跟我一問一答。”
沈清蕪頓默,嘗試掙賀妄的桎梏,但每一下,環著腰的雙臂就收一分,如同鎖鏈似的將錮住,無法逃離。
在心頭做了一番心理建設,看在他是個生病的醉鬼的份上,也看在他為穗安請來醫學專家的份上,暫時不跟他計較。
兩人就這麼一坐一站,維持這份姿勢過去了幾分鐘,沈清蕪的手機響了,是醫護人員來了。
往前邁了一步要去開門,賀妄如同鋼板似的摟著,讓彈不得。
沈清蕪拍拍他的臉,“松手,我去開門。”
賀妄摟得更了,“不松,松手你就走了。”
忍無可忍地抬手,想給他來個肘擊,但又想到了他現在的病況,還是沒下得了手,高聲對外喊了一句,告訴了他們碼。
幾個醫護人員打開門進來,看到里面的場景都有些目瞪口呆。
沈清蕪這輩子還沒經歷過這麼尷尬的時刻,但縱然心底已經把賀妄罵了幾遍了,面上還是繃著一張臉,“他燒糊涂了,麻煩你們了。”
原以為救護車到了之后就解了,但事實證明還是沈清蕪想得太輕松了。
因為賀妄本不肯撒手,任憑幾人又勸又拽,他抱著的手沒松半分。
“患者家屬,你看這種況比較復雜,不然您也跟著去一趟吧。”
沈清蕪的眉眼越發冷冽,“不是家屬,是鄰居。”
幾個醫護人員對視一眼,面上的緒很好懂。
什麼鄰居能知道他家碼,還大晚上出現在他家摟摟抱抱的啊?
“現在不是小鬧別扭的時候,還是快走吧,不然再燒要出問題了。”他們苦口婆心,“這幾天是新型流病毒傳播的高峰期,好幾個因為退燒不及時留下后癥的。”
聽到這兒沈清蕪也不敢耽擱了,拍拍賀妄的腦袋,“松手,我跟你一起去。”
男人又改了拉住的手,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卻因為眼前頭暈目眩,四肢乏力猛地倒下去。
最后還是用的擔架給人抬上車的,但自始至終他都沒松開過的手。
賀妄打了退燒針,又輸了,折騰半宿才睡過去。
許是所有的力氣都用了,他睡著后終于松開了手,沈清蕪才得以解。
手探了探他額頭的溫度,沒那麼燒了,徑直回家了。
賀妄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清晨了,耳邊是護士和幾個病人說話的聲音。
他猛地坐起來,同病房的患者及家屬都看著他。護士上前給他測了測溫,表驚訝,“你已經完全退燒了,恢復得好快。”
病房里都是染新型流病毒的患者,他們一般都會在高燒和低燒之間反復折騰幾天,很遇到一下就痊愈的病人。
賀妄還是生平第一次住多人病房。
有點吵。
他了眉心,腦海中浮現出了昨晚高燒時夢境的碎片。
夢里,沈清蕪跟他說了好些話,他們還拉著手,擁抱在了一起。
只可惜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