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逃亡一路,你一直暗里向外泄著我們的行蹤,所以無論我計劃如何周,退路設計得再巧妙,都甩不掉后的追兵……你果然是我們石家的脈,和姓石的,和我,都一樣……將大‘義’滅親四個字,寫進了骨子里。”
桓天杰垂在側的雙拳握了,眼底里帶著幾分苦痛,沉聲道:“兄長,我們這一路走來,已經犧牲了太多人,卻依舊落于下風,又何必執著……不如就這樣算了,離開這吃人的權利場,靜靜的度過余生,未必不是一個好的出路……”
桓亦如狹長艷的眸子里帶了幾分嘲諷,道:“保全命,茍且生……所以燕辭云特意沒讓旁的人跟著,只遣了你自己來此追擊,用意便是讓你勸我投降……只可惜,這或許是你們眼中好的出路,我卻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桓天杰跪著向前膝行了兩步,急切的道:“兄長,太子殿下說,只要你不傷害祁小公子,他保證我們可以全而退,往后雖然沒有了權勢,可活著,總歸比死了要強……”
“活著……”桓亦如將這兩個字含在舌尖輕輕的念著,最后輕笑了聲,道:“可惜在許多年前,我便已經不再是活著的了。如今生與死,又有何分別……”
說著,他忽的抬手捂上了口,細長的眉輕輕的蹙了下,可很快又恢復如常,笑了開來,仿佛那一瞬的作不曾出現過一般,對桓天杰道:“天杰……這一場,是你贏了,你不必自責,亦不必愧疚,好好的活下去吧……我們兄弟二人,此生便要就此別過了。”
語畢,他回過,將大石上的祁懿抱在懷中,迅速的在了山林之中。
桓天杰跪在山谷的另一頭,頹然的跌坐了下去,怔怔的著對面。
直到滴落的淚漬暈了土地,他才發覺,不知何時,自己已然是淚流滿面。
抬手拭了淚,他迅速的命令道:“立即下山回稟太子殿下,帶人從山腳上山。他……”桓天杰閉上了眼。
“他怕是不會活了。”
祁懿被桓亦如抱著,穿梭在山林之中。
冬日里的山林不算茂,山頂也算平坦,路并不難走。
許是被兄弟背叛給予了他太大的打擊,桓亦如的形已然不如初時平穩,到了最后,竟是踉踉蹌蹌的,力量的流逝變得異常明顯。
甚至有幾次,他險些要力帶著一同跌倒,然而他還是勉力支撐著,帶著到了一平坦的懸崖,將放了下來。
祁懿背靠著一棵大樹,桓亦如將安置了好,便靜靜的坐在了的側。
那一張艷麗的姿容已經微微的了,他面蒼白著,坐在邊,呼吸間帶著微不可察的虛乏。
“這里做辰崖……是這一代景最為優的地方,一到春日里,漫山開滿了杏花,一眼過去,遠的杏花林好似連了一片花海,不到盡頭。我小時候住在這里的時候,時常來崖邊玩耍,還聽過,關于這懸崖的由來。”
祁懿想要說些什麼,卻驚訝的發現,筋散已然漸漸的麻痹了的舌頭,虛的靠在樹上,除了靜靜的凝著他,什麼都說不出了。
桓亦如著冷清寒涼的山谷,仿佛過這一片蕭瑟,見到了春時的麗繁榮。
那向來是殷紅的瓣亦失了,帶著淺淺的白,他微微勾起角,道:“傳說這里原來是沒有這麼多杏花樹的,有一名喚作辰的子,丈夫得了重病,為了給丈夫尋找上好的藥材,來到了這里,卻不小心墜了懸崖。的丈夫后來病好了,因為思念,便親自上山來尋,走到了這崖邊,見到漫山遍野的杏花,想到辰生前最的便是杏花,于是跪在了崖邊,許愿妻子可以平安回家,為此甘愿付出生命。
后來,他跳了山崖,而辰也真的活著回來了,從此,這里便被命名為辰崖,傳說人若有所求,跳此間,便可心愿達。”
他側過頭,微笑著著,一雙眼里帶著從未有過的和與平靜。
好像他不是令人聞風喪膽的桓亦如,而也不是他強行綁來的人質,他們只是一對世上最普通不過的人,坐在山谷間,著秀麗的風景,聽著凄的故事。
“祁小公子,你相信傳言嗎?”
祁懿無聲的回視著他。
桓亦如抬手溫的過的眉眼,面頰,,輕著道:“是了,你大抵是不信的。”
他緩緩低下頭,那張麗而妖冶的面容靠近了,極輕的在上印下了一個吻。
他的冰冷而,帶著他特有的氣息,輕輕的了,便分離了開來。
“可是,我卻想試一次。從這里跳下去,換一個心愿達,這很劃算,不是嗎?”
祁懿絕的閉上了雙眼。
原來他說要陪著他,是這個意思。
這一次,桓亦如也許是真的要死,陪他一起死。
也許是剛剛過橋時在鬼門關前走過一遭,祁懿竟意外的平靜了下來。
有很多的話想說,想告訴他,是放過,而不是占有,是全,不是強迫,想和他說,如果他敢帶著一起跳下去,那麼將許愿,讓他的所求不能真。
不想死。
桓亦如輕輕的擁著,避開了投過來的視線,呢喃著道:“這座山四壁陡峭,不易攀爬,山下的人要上來,還需要些時間,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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