懇求他帶進宮,當一個卑微的宮,近服侍他,除此之外,別無所求。苦苦哀求,他總是直截了當地拒絕,說宮中不適合,屬於宮外廣闊的天地。
其實,知道,他不讓當宮服侍他,是因為,他擔心進宮後謀害他最的子;也因為,的容貌太普通了,普通得可以用“毫無可取之”來形容。
如此,隻能打消了進宮的念頭。
後來,進城買藥,順道去皇宮打聽消息,卻聽聞他最的子逃出鸞宮,離開了他,立即使了銀子進宮,去鸞宮,去昭明殿,安他,鼓勵他,開解他……可是,那個子的離開對他打擊太大,無法令他振作,無法將他從黑暗的深淵拯救出來。
“已經回江南,說不定已經被宋帝帶回臨安宮中,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麵前!你再這樣作踐自己,隻會永遠失去……”不得已,聲嘶力竭地對他吼,“你孬種,連自己的妃嬪都看不住!你孬種,連自己的人都不去搶回來!你孬種,隻知悲痛絕什麽都不做!你孬種,我看不起你,你是天底下最蠢、最笨、最無能的人!”
完纖罵醒了他,他終於清醒,振作起來,決定駕親征。
跟在大軍後麵來到南京,跟著他率軍伐宋,寸步不離,扮男裝,兵士們都以為是男子,是他的親衛。
每當他獨,或是站在將士們前,抑或指揮作戰,就崇拜、癡迷地凝他,將他的冷峻若石、意氣風發、指揮若定、迷人的氣度和懾人的氣勢刻在腦中、珍藏在心中。
金軍渡淮,勢如破竹,所向披靡。
那次,最的亮哥哥在采石遭遇了宋軍頑強的抵抗,金軍失利,隻能另謀渡江的渡口。
其實,采石失利可以避免。
那些將軍、副將上奏,采石駐軍區區一萬多人,潰散如一盤散沙,金軍一渡江,宋軍就會風而逃,不足為懼,金軍必能順利渡江。
這一路未曾遇到宋軍抵抗,他誌得意滿,比尋常時候狂妄、輕敵,相信采石駐防空虛,金國百萬雄師一到,文弱的宋兵就會倉惶逃散。
幾個將領走了以後,說出自己的憂慮,建議再派人去探敵軍虛實。
他不以為然,說即使采石有五萬駐軍,也無法與百萬雄師抗衡。
出乎他的意料,采石大敗,敗得慘烈,很多金兵害怕上陣殺敵,懼怕宋軍,軍心搖,士氣低落。他唯有率軍北還,溯江而下,前往揚州渡口,瓜州渡。
這次失利,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教訓。
他駕親征,卻吃了敗仗,麵盡失,軍心渙散……他知道因為自己輕敵、自負而失利,勸了好久,他才重拾信心,從此,他變得謹慎了,不看小覷宋軍。
幾日後,他帶了二十幾個親衛離營,知道,他去抓最的子,冷眸。
隻可惜,他沒有帶回那個子,隻帶回了輕傷。
瞧得出來,那子還很恨他,恨不得殺死他,不然他的臉上、上就不會有傷了。
恨那個做冷眸的子,恨那子霸占了他的心,更恨那子有眼無珠、有心無,看不到他的,看不到他的好,更不懂他的心……恨得咬牙切齒,卻無能為力,一點都幫不上忙……曾想過,把那子抓回來,如此他就會開心了,可是,他警告過,不許去,不許那子一汗!
就是不明白,為什麽亮哥哥那麽冷眸?冷眸有什麽過人之?
永遠忘不了那一夜,軍中兵變前夕,他獨自出帳,站在江岸,遠眺夜空下的長江。
冬夜的風冰寒凜冽,刺骨得很。浪濤陣陣,營區寂寂,水擊岸的聲音為深夜增添了幾分神。完纖遠遠地看見他站在那裏,不由自主地走過去,站在他後,呆呆地看他。江麵黑魆魆的,仿佛醞釀著可怕的謀,讓人防不勝防。
他甲胄在,冰寒的鐵片泛出冷冷的銀,周仿佛縈繞著一人的殺氣;江風吹了他的鬢發,為他添了三分滄桑、三分落拓,令怦然心。
穿長袍的他,俊俊朗,令人無法抗拒;穿甲胄的他,多了幾分冷厲與戾氣,更讓不自地欣賞他。
完亮知道在後,問有什麽事。
“纖纖想,陛下深的子必是天人之姿、容傾城。”走過去,站在他左側。
“阿眸的確很、很……得令人屏息……”他語聲沉淡,“朕承認,起初被的貌吸引,不過,朕與在上京宮中偶遇之後,朕就無可救藥地喜歡,之後越陷越深,付出了所有。”
“有朝一日,希纖纖能有機會見見。”
“會有機會的。”
“纖纖還是不明白,除了貌,陛下還喜歡什麽?”完纖壯大膽子問。
“貌,……或許,朕喜歡與眾不同的……”他莞爾一笑,笑得那般迷人,“年輕狂的時候,朕想要哪個子,不費多心思就能得到。唯有,無論朕付出多心思、氣力,還是得不到的心。”
“這麽說,開始時,陛下對更多的是征服?好比如征服臣僚、征服宋國?”
“如你所說,起初是征服,但在征服中,朕不知不覺地上。越逃避、越討厭朕、憎恨朕,朕就越無法放手、越、越要得到的心。”
“這些年,陛下付出了所有,還是逃了,本沒有被陛下的。陛下覺得,值得嗎?”覺得值得,好比自己,隻問付出,不求回報。可是,還是想聽聽他的真心話。
完亮沉聲道:“為男人大丈夫,想要什麽,就要去爭,竭盡全力,若要問‘是否值得’,那便不是最想要的,便可放棄!”
完纖明白了,之所以喜歡他,也是因為如此,喜歡什麽,便要竭盡全力去爭取。
也許,他深的子空有貌,但一個人本就沒有什麽道理可言,好比他,也不知道他什麽,為什麽他,隻知這就是便可。
也許,冷眸不值得他的,不值得他付出這麽多,可是,他覺得值得便值得。
之後,勸他早點就寢,明日才有足夠的神指揮作戰。
然而,天一亮,就發生了那驚心魄的一幕。誰也料不到會發生兵變,誰也料不到完元宜會謀反。事後,分析過,還是亮哥哥自己誤了事。
完亮決定從瓜州渡江,幾個將領說大多數士兵厭戰,士氣低落,若強行渡江,隻怕有去無回,紛紛勸他北歸。他暴跳如雷,不允許自己失敗,不允許後撤,下了強令,三日若不能渡江,就軍法置,重者死。
如此嚴令,讓將士們寒心,更讓他們起了反心,終於釀大禍。
永遠也忘不了那個沉的早晨。
長空霾,寒風呼嘯,江麵灰蒙蒙的,負責夥食的士兵已開始埋鍋造飯,端著一盆溫水,如常去完亮的營帳服侍他起。
先服侍他穿,接著,他洗了一把臉,接過遞過來的巾臉。
就在這時,一支冷箭無聲無息地進來。他們沒有察覺,也沒有防備,待他們看見這支追魂奪魄的冷箭,已經來不及——萬分危急的時刻,想也沒想,迅捷地拉他一把,那支冷箭偏了,中他的右。
驚心魄,冷汗直下。
下一刻,數支冷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進來,完亮正在取榻上的寶刀,其中一支冷箭正中他的口。他後退兩步,坐在床上,臉孔瞬間白了,眉宇皺,好似不相信會發生這樣的事。
如此好的技,必定是將領們所發。
完纖沒遇到過這樣的突發狀況,心驚膽,卻又不知如何是好,既害怕他被部下殺害,又擔心自己也被殺。
他手持寶刀,滿麵怒火,目眥裂,眼中布滿了狂烈的殺氣。
他正想殺出去,卻有三個將領刀殺進來,其中一個正是完元宜。
知道自己不能慌,告誡自己要冷靜,不能,否則,便沒有毫生機。
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心的男子對付三個大將的圍攻,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刀鋒一次又一次地落在他上,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他倒在泊中……克製著熱淚,漠然地看著這一幕……
所謂英雄末路,便是如此吧,悲愴得催人淚下。
完元宜命人將完亮抬到一個營帳,然後和其他將領商議如何置首。
完纖地去看完亮,所幸他尚有一脈,還沒有死,於是和兩個對完亮忠心耿耿的親衛商議,決定在一個時辰後實施營救計劃。
他們殺了一個和完亮差不多形的士兵,將士兵假扮他,接著打暈看守的士兵,救出“首”,逃之夭夭;逃走不久,他們吩咐的士兵縱火燒了營帳。
眼見完亮的首燒焦了,完元宜等人為掩人耳目,將已燒焦的首再燒一次,以此對所有將士和金人表示:他們已經燒死完亮這個暴君。
讓慶幸的是,完元宜沒有派人追來,也許他認定完亮必死無疑,無須再追吧。
在逃亡的途中,為傷重的完亮止、包紮,找了一個大夫治傷,可是隻能暫且保住最後一口氣。憂心如焚,在城中找來所有大夫給他診治,總算保住一命。
兩箭傷,前後背傷痕累累,大夫說,這些都是外傷,除了靠近心肺的重傷較為致命,其他不算什麽,養個一年半載就能痊愈。心花怒放,抱著他痛哭,總算逃過一劫,怎能不開心?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他一直昏睡,並沒有像大夫說的那樣蘇醒。
心急如焚,又找來大夫診治,這才發現,在和三個將領打鬥的時候,他的頭撞到了案角,也許這就是他無法蘇醒的原因。
找了很多大夫,都說無能為力,除非華佗在世。金兵北歸,帶他去建康求醫,當地的名醫也都束手無策,說他重傷、保住一條命已屬萬幸。幾個名醫都告訴,用千年人參吊住他最後一口氣,也許還能活一陣子,不過,這樣活著,也是等死。
不信老天爺這麽對他,日日夜夜地向天祈禱,祈求上蒼的憐憫、讓他醒來,給他重生。可是,縱然尋遍名醫,對他的病都無計可施。相信這些所謂的名醫都是庸醫,相信世上有真正的神醫,於是,讓那兩個親衛去打聽神醫、名醫,尤其是擅長醫治頭疾的大夫。
然而,尋遍名醫、神醫,看過無數個大夫,亮哥哥還是昏迷不醒。
看著他毫無蘇醒之象的模樣,看著他日漸憔悴,看著他越來越瘦削,淚落不止,心一陣陣地痛……恨自己什麽都做不了,恨自己救不了他,恨自己這麽沒用……
那兩個親衛,一個做哈圖,一個做木桑,因為完亮有恩於他們,他們忠心耿耿,誓死效忠他。有一日,哈圖說,主子的元妃回中都了,傳聞是因為完雍要絞殺秦王殿下才回中都。
完纖大驚,亮哥哥隻剩下秦王一個兒子,絕不能讓他最後一個兒子被完雍殺害。
於是,決定北上中都,讓哈圖和木桑照顧完亮。
來到中都,進宮後,冥思苦想,想了幾招妙計,短短幾個月,終究讓睿兒不再認賊作父,終究拆散冷眸和完雍,終究讓冷眸看清他的真麵目,自行離開中都。
還知道,冷眸真名是完縵,是當年的沁福帝姬和完磐的兒。
不枉此行。
在平江府見過完縵之後,完纖立刻回建康,因為接到飛鴿傳書,亮哥哥快不行了。
數月不見,完亮的子越來越弱,假若再找不到神醫、對癥下藥,再過幾日,他就永遠離開人世。著急、焦慮,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可是完全無計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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