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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囚金宮》 第五章 欲將沉醉換悲涼,清歌莫斷腸

難道他想讓我知道他多麽寵我嗎?

但是,他是位高權重的皇太弟,不可能讓我一個亡國奴住進所謂的王府重地而招致話柄。

深紅和淺碧伺候我的起居,自然也可以隨意出,因此,們便為王府所有下人結討好的對象。

我的寢房布置得華麗而溫馨,大多是汴京宮中的舊,也許他擔心我思鄉切,便讓這些舊日夜陪著我。可是他不知,看著這些貴的件,我對他的恨更加洶湧。

從沁玉殿搬來的東西,經過整理,占據了整整一間房,而作為東路軍元帥,他所得到的戰利品,也大多是宮中舊,書冊筆墨,字畫珍玩,玉瑪瑙,綾羅綢緞,應有盡有。這些戰利品整理出來,占了兩間房,挨著我的寢房。

宗旺說,這三間房裏的東西,全都屬於我。

激涕零地笑,心中五味雜陳,不知是喜是悲。

他忙於政事,白日裏難得待在王府,一般晚膳時辰才回來,有時和我一同用晚膳,有時和唐括王妃、珠真一起用晚膳。日子很無趣,有時看著那些宮中舊,淚水不知不覺地流下來,對父皇與六哥的思念纏繞著我的心,讓我不過氣。

實在太無聊,我就跑到他的書房看書,以此消磨時

西漢,匈奴時犯北境,漢武帝窮兵黷武,以至於耗費國力。

唐朝,泱泱盛世,分封節度使,兵權旁落,武將擁兵自重。

大宋,太祖陳橋兵變,黃袍加,位尊九五,統一中原,再創盛世。

然而,太祖擔心“陳橋兵變”重演,杯酒釋兵權,以仁治國,以文臣節製武將,致使舉國重文輕武。未曾料到,自太祖朝、太宗朝、仁宗朝以降,國力越來越弱,而父皇浸詩詞畫藝、聲技音樂,荒廢朝政,最終無法抵金國的鐵騎,為亡國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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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就在康王府看過政論史籍,但是看得不全,零零碎碎的,如今認真看來,仔細揣思索,慨萬千,悲鬱更甚。

又過了半月。

這日,我歪在書房的椅上看書,忽聞腳步聲,無須回頭,我便知是誰。

他放輕腳步走過來,我故作不知,待他抱起我坐在椅上,我才不解地問:“王爺怎麽回來了?朝中無事麽?”

“今日得閑,回來陪你。”完宗旺一臂抱著我,另一隻手翻了一下書封,“在看《新唐書》?”

“我閑來無事,隨便看看。”我擔心他別有所想。

“就我所知,你看了八本書。”他眼底浮笑,應該沒有懷疑什麽。

“你怎麽知道的?莫非你有千裏眼?”我驚訝道。

“這是我的書房,隻要你了某樣東西,我都會知道。”

“改日我得研究一下,你這書房有沒有安裝什麽機關。”

他將我四的頭扳正,笑問:“你看書這麽快?我漢語不錯,看書已經不慢,你一個小姑娘家,為何看書這麽快?一目十行嗎?”

我撲哧一笑,著他的雙頰,輕輕一扯,“王爺門裏看人,我未滿二十,可是不笨呀。八歲起,我就跟著六哥玩,他看什麽書,我也看什麽書,隻是我玩心重,看不到十頁就扔下了,但是呢,長年累月的,也看了不。”

他也著我的耳珠,“那和看得快有什麽關係?”

我笑,“這是練出來的,為了有更多的時間玩,我就強迫自己看得再快一點,再快一點,但是又不能囫圇吞棗,要記住書中容,長此以往,看書就很快啦。”

“改日我也練練。”他拿下我的手。

“王爺還是別練了,此乃天賦也。”我嘿嘿一笑。

“這麽說,你覺得我沒有天賦?嗯?”他微鉤的鼻子著我的鼻尖,故作嚇人的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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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的天賦不在此,在別的方麵。”我以掌心推開他的臉。

“也是,我的天賦就是收拾你這個鬼靈的丫頭。”

話音未及落地,完宗旺湊過來吻我,故意以胡須紮我的下

我疼得尖,笑著大喊救命。

若非這是世獨立的淩致苑,估計整個王府被我的慘聲嚇得以為鬧出人命了。

玩鬧變熱吻,他封鎖式的長吻總會讓我氣籲籲、遍綿

我稍稍推開他,吞咽著口水道:“王爺,我有事……跟你說。”

他銜吻著我的耳珠,鼻息急促,噶地問:“何事?”

“王爺貴為皇太弟,理應雨均沾……王爺,聽說我嘛。”

“你想說什麽?”他終於放過我,一本正經地瞧著我。

進府一月,他獨寵我一月,冷落了唐括王妃,冷落了荷希夫人,冷落了所有侍妾、婢。

即使他想向我表明對我多麽寵、多麽喜歡,可也不必冷落旁人吧。

他給予我獨寵,我並沒有覺得歡喜,反而不耐、煩憂,我寧願他不要夜夜與我同眠共枕,去找唐括王妃也好,去找荷希夫人也罷,反正就是不要我夜夜侍寢。

我裝作溫賢淑、心寬廣的侍妾模樣,道:“作為君主,也需顧及後宮三千,雨均沾,否則後宮就變怨恨之地。王爺日後將會繼承大統,實在不該獨寵一個亡國奴。須知,獨三千寵就意味著集三千怨恨於一,王爺希見我被府裏其他姐妹怨恨嗎?”

如鷹黑眼一瞇,他的臉孔頓時冷了下來,“誰找你麻煩了?”

我好笑道:“我住在這裏,誰敢衝進來找我麻煩?王爺,我知道你喜歡我,可是,我從小見慣了後宮嬪妃寂寞、淒涼的樣子,覺得們很可憐,如今府中姐妹的遭遇,我,所以我才鼓起勇氣對王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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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你這樣把夫君推到別的人懷裏的妻子嗎?”完宗旺哭笑不得,佯裝生氣道,“荷希夫人找過你?還是王妃?”

“沒人找過我。”

“好了,不說這事了,我心裏有數。”

“你不會去找們吧?王爺,真的沒有人找我麻煩,也沒有人跟我說過什麽,隻是我自己覺得……回京後,王爺每夜都被我霸占著,們獨守空闈,必定傷心難過。”我真意切地說道。

“如果我留宿別,你會難過嗎?”他狀似隨意地問,似乎並不期待我的回答。

“會啊,可這也沒法子,誰讓你是皇太弟呢。”我抿歎氣。

“湮兒,自從有了你,其他人都是塵土。”完宗旺不經意地說出來,語聲溫和。

我一驚神,愣愣地看著他,隻見他的眼眸似有意纏繞,由淡轉濃,漸趨炙熱……

我可以看得出來,他所說的並非甜言語,應該是發自肺腑的真心話。

四道目匯,他深深凝我,我亦瞅著他,好似鶼鰈深的夫妻兩兩相,眼中隻有彼此,再無他人。

聞弦歌,而知雅意。

他說的這句話,有什麽深意?他我?還是我給予他的新鮮還沒有過去,他還貪我的子、我的

一定是這樣的。

這樣的對視,很詭異。

我黯然歎氣,“往後王爺有了新歡,也會對那新歡說,趙飛湮是塵土。今日的荷希夫人,就是明日的趙飛湮。”

宗旺以指腹輕點著我的,“傻丫頭。”

我繼續勸道:“王爺,湮兒這是為你著想呢,萬一傳了出去,人家會說皇太弟獨寵亡國奴,有失份,此其一。其二,王妃出金國族唐括氏,卻備冷落,倘若唐括氏不支持王爺,那豈非不妙?其三,家和萬事興,我也生在帝王家,見慣了後宮的刀劍影與明爭暗鬥,我希我所住的王府萬事和順,融融洽洽,不因我的出現而有所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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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國皇室通婚的貴族有九大姓氏,唐括氏是其中的佼佼者,太祖和當今金帝的皇後都出於唐括氏,可見唐括氏在金國的勢力與威

“湮兒不愧是帝姬,見識不凡,善解人意。”他陡然擁我,眸晶亮閃熠,“以你的才智、見識、心貌,無論是王妃,還是荷希夫人,都及不上你三分,你教我如何不喜歡?”

“王爺……”

“你今日所說,我會考慮。”他的眸底似乎出一朵火花,“鑒於你真心為我著想,我該好好獎賞你。”

“我不缺什麽,無須獎賞啦。”

“不行,你一定要接。”

“那獎賞什麽?”

“嗯……既然你不缺什麽,我也沒什麽好獎賞你的,隻能以相許。”

“啊?王爺不必以相許,我哪裏敢當……”我掙紮著下地。

宗旺勾我的腰,竊笑著撥開我的襟,手指在脖後一抹,抹無聲而落。

頃刻間,他的落在我的上。

我無奈地閉眼,忍著屈辱的啃噬。

他對我的子已悉了吧,卻耐心地與我廝磨。

“為我寬。”他暗沉道,半是命令,半是溫

我依言為他寬解帶,他實黝黑的而滾燙,指尖上他的心口,心跳劇烈。

住我的下頜,輕咬我的下,“你的,像花瓣一樣香甜。”

舌尖似刀,刀刀割人。

我隻覺他的癡纏充滿了辣意。

百般繾綣,千般沉醉。

我低著,推開他,他轉而吻咬我的耳珠,“在眾多帝姬、嬪妃當中,你是最獨特的一個。”

“嗯?”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大宋帝姬大多一傲骨,你的傲骨最剛烈,你的脾最火,也是最不安分的。”

“哦。”我環著他的腰。

“這樣的你,讓我著迷。”他的嗓音低沉得魅人。

輕解,長袍落地,他將我放在桌案上,笑得詭異。

宗旺眸似火,淡定得很,雙臂似鐵,箍著我的

抬起我的臉,他眼中的熠熠幻化笑意,“還好嗎?”

會寧的深秋比汴京冷得多,背上起了一層栗粒,我呢喃道:“冷……”

他取了外袍披在我上,雙掌在我腰間。

他一次次的淩辱,往後我會一次次的回報於他。

他有多狠辣,我便有多狠辣。

他給予我多恥辱,我便還他多恥辱。

此孽不關風與月,也無關,隻是純粹的占有與豪奪。

不是他征服了我,也不是我征服了他,而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掠奪。

一場撕心裂肺的痛。

他纏綿也好,沉淪也罷,我對他隻有滿心的恨。

恨之骨,恨到天荒地老。

“此生此世,你隻有我一個男人,誰也不能你。”他的聲音充滿了殺伐氣,“湮兒……”

“嗯?”

“我你,你也要我。”

我瞇眼看他,頷首。

穿好袍,他滿足地抱著我慵懶地坐在椅上,襟微敞,出一大片結實的須。

也許在府裏其他侍妾眼裏,這便是們夢寐以求的王爺吧。

我像貓一樣蜷在他的懷裏,揪著他的,忽然靈一閃,“如果我把王爺的剪掉,荷希夫人和那些侍妾一定會哭死的。”

“在老虎頭上須,小心骨無存。”完宗旺慵然低笑。

“我已經骨無存了呀。”

他愉悅地笑起來,半晌,突然道:“湮兒,康王趙俊已於五月在應天府自立為帝,改元建炎。”

我故作震驚道:“六哥即位?”

葉梓翔早已說過此事,我並不驚訝。

他抬起我的臉,探究我的反應,“你六哥果然非池中之,也許他會揮師北伐,救你和你父皇。”

我意興闌珊道:“我自然希六哥有如此魄力,不過我終究嫁了人,再者,王爺舍得我回去嗎?”

他想要我有什麽反應?驚喜,期待,還是悵惘?

試探我,就意味著他對我仍然不信任,仍然猜疑我。

照此看來,我所做的還不夠,偽裝的功夫未至爐火純青之境。

如此,我就要更加的不知廉恥,把你伺候得更好,讓你更加罷不能。

他以不容反駁的語調道:“你已是我的人,此生此世,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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