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啊，我這老婆子聽老大說你們家魚塘給你家大哥給霸占了。這魚塘可是你們一家上下苦苦經營的心！如今你家隻剩下幾畝薄田，這些田地力不夠，種莊稼隻怕連原本的種子都收不回來。這年過後，你有何打算？”一直低垂著腦袋默默不說話的楊氏突然抬起頭來，那一雙還算明亮的眼眸鎖住了隔著火爐坐在對麵的許南山上。

大夥兒冇想到楊氏會問這個問題，一下子都呆住了。

明顯麵對楊氏的問話，許南山更呆了。這件事他不是冇有想過，可是楊氏這麼一問，他忽然有種心慌意的覺。

也是，楊氏將的兒嫁給他，可小芳嫁過來之後，一天福也冇到，還連累跟他一起苦。這會兒在麵對楊氏的時候，他的心裡更多的一種愧疚。他對不起楊氏，更對不起小芳，冇能讓自己的妻子跟孩子過上幸福安康的生活。

“噢，姥姥啊，咱們之前也不隻是有魚塘這一個進項的。等二三月的時候咱們可以養蠶，是這養蠶都能多很多進項的。再捉兩頭小豬喂著，還養幾隻小啥的。等到過年的時候，這豬也可以賣錢嘛。還有咱們也可以像往年一樣扯野菜野果啥的拿去鎮上賣，爹也能編織籮筐簸箕還有魚簍啥的，娘也可以在空閒的時候做些繡活兒。如今這田地雖然貧瘠，但是我們可以改變土地的力啊，隻要對這田地整飭一番，它照樣能恢複以往的力的。還有前陣子不是讓大舅去鎮上打聽店鋪的事，咱們去鎮上買一家店鋪，然後再租出去收租金啥的，不也是進項嘛。所以啊，姥姥您就彆擔心咱們了。咱們一定能夠把日子過得好好的！”秋林見爹麵對姥姥的問話已經呆住，完全說不出話來，趕地搶白，越說到後來就越是信誓旦旦。相信憑著他們一家上下勤勞的雙手，日子總會過得蒸蒸日上的。

所以一個人不怕他生活在生活的泥淖和困頓之中，隻要他有一顆積極向上的心和勇於攀登的決心再加上那勤勞的雙手，到最後就一定能夠擺困頓，走向另一個世界的。

秋林回想起初來水村的時候，那時候家裡真是窮得叮噹響，家裡頭要吃的冇有要穿的冇有，那樣的苦日子，還真不想再過第二遍了呢。

韓氏也趕說道：“娘，如今咱們家日子過得好的，您就彆心了。”

楊氏瞧著自己的兒孫，見們這樣維護他們的丈夫父親的，自然也就冇啥話說了。“你們一家能滿地過日子就好，我這老婆子也是瞎心。”

楊氏說完，又悶聲不說話了。

家裡頭人多了，睡得地方也打了些。不過幸好許家的房屋寬，也還算住得下。幾個男娃娃在一張床上，小娃娃的睡一張床。韓家老大老二跟許南山一，葉氏跟梁氏一，楊氏跟韓氏睡在一起。

夜闌人靜了，楊氏躺在床榻上並冇有睡著。側過瞧瞧那雙眸合上的韓氏，心頭一暖。多年了，冇有這樣挨著自己兒睡覺了。這村子裡的老婆子老頭兒的有哪幾個不是重男輕的，可是到了的眼中卻是一視同仁的。都是從自己肚子裡頭落下來的一塊，這手心手背都是，哪兒有不疼的？

兩個小子都在自己跟前，小兒又嫁得好，覺得冇啥可以心的。唯獨這個二兒，真真是牽腸掛肚的。

那二婿子懦弱又不是不曉得，在許家還莫有分家的時候，家裡的活兒都是他跟兒乾。後來好不容易分了家，以為這下日子有奔頭了，卻冇想到二婿的又斷了。這男人可是家裡頭的頂梁柱，他倒下了，這一窩窩該怎麼辦？不過幸好有秋林這個鬼機靈，是讓日子變得好過起來。可即使如此，還是放心不下。

“娘，您咋還冇睡啊，在這兒翻來翻去的。”楊氏的靜大了些，將原本睡的韓氏給吵醒了。雙眸也不睜開，就這樣近乎喃喃自語著。

楊氏一臉幽怨地著韓氏睡的臉孔，突然間有點兒憤憤然，自己為了的事輾轉反側的，自己倒是個無事人，睡得香呼呼的，咋不氣人呢？

“芳兒，娘問你個事兒？自從南山斷之後，你們倆有冇有做那事兒？”楊氏側過來索將韓氏給搖醒了。

韓氏睡眼惺忪著，“啥，娘你在說啥啊？”

楊氏見韓氏醒了趕又重複問了一遍。這回韓氏給聽清了，的臉稍稍紅了一下子，扭道：“娘，你在說啥啊，孩子他爹都那樣了，自然是冇有了……”真奇怪，好端端的，娘怎麼問起這個來了？

楊氏突然呼天搶地起來，“天啊，這不是你守活寡麼？我可憐的芳兒……”

韓氏被楊氏這怪裡怪氣的聲音給嚇壞了，下意識用手去堵住楊氏的子。心道這話要是傳到孩子他爹耳朵裡頭，還指不定整出什麼幺蛾子來。“娘，你這是在乾嘛啊！我這好端端的，你哭什麼啊？”韓氏皺了皺眉，不知道自己娘究竟是要乾什麼。

楊氏拽著韓氏的胳膊肘，幾乎快要哭出來，“芳兒，你真是傻了，你如今還年紀輕輕的，怎麼能守活寡呢？當初我就說了這許南山子弱，他幾個弟兄又不是啥善茬，嫁給他將來會吃虧的，現在是被我言中了！”

“娘，你不是說這一切都是命麼，我也信命。而且現在我們總算是苦儘甘來了。”韓氏角出一抹淺淡的笑容來，就目前而言，對這樣的生活是滿意之極。兒孝順、家庭和睦，生活境況也還不算差，這恐怕是很多人求都求不來的。

“哎，”楊氏的眉一皺起，“這算是啥苦儘甘來啊，真是糟心了。”楊氏覺得自己眼不見還好，如今一見二婿是越看越不順眼了，越覺得糟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