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突如其來的疼痛刺激著方氏的所有神經，痛得齜牙咧地慘起來。“該死，你個死丫頭，你竟敢咬我，你個死丫頭……”方氏語無倫次地大罵起來，手背的疼痛讓幾乎無法呼吸。

許南雲也瞧得楞住，哪兒想到這秋林丫頭會突然跳出來，瘋狗一樣地咬著方氏的手背。“你快放開，快放開！”緩過神來之後，許南雲跺了跺腳，趕去將秋林拉開，聽著方氏這鬼哭狼嚎的聲音，這死丫頭肯定用了勁兒，要是不將拉開，後果可不堪設想。

饒是如此，等許南雲將秋林扯開的時候，方氏早已是滿手的鮮，疼得死去活來了。許南雲心悸地瞧著被咬的方氏，說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畢竟是自個兒的媳婦兒啊！許南雲的臉瞬間繃了起來：“秋林你個死丫頭，咋你咬人的，可是你三嬸兒！”

秋林將上沾惹的鮮用手乾，一濃鬱的腥味驅之不散。嗤嗤冷笑道：“三嬸兒？有這樣當人家三嬸兒的？對於自己的侄不知道護也就罷了，還這樣青口白牙汙人家名聲，詆譭彆人，是可忍孰不可忍，不給一點兒教訓哪兒記得住！”秋林瞧著方氏疼得死去活來的模樣，心頭湧出一報複的快。

方氏痛哭流涕，著自己手背源源不絕地流著鮮，嚇得腦袋暈一團漿糊、搖搖墜。死死扯著許南雲的胳膊肘，纔不至於滾下去。瞧著秋林那張帶著冷笑的臉，方氏氣得心肝都疼了。搡了搡邊兒上的許南雲，哭哭啼啼道：“你還愣著做啥，這死丫頭都欺負到你媳婦我頭上，你卻屁都不放一個！”

方氏覺得自己委屈極了，怎麼嫁了這樣一個窩囊廢！也顧不得在這些小輩麵前折麵子什麼的，兒一索一屁跌坐在田坎上，哭得那一個驚天地！“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侄把我往死裡咬，丈夫半天不開腔，任由彆人咬我……天哪！我這上輩子不知道是造了什麼孽，纔會嫁到你們這鳥不拉屎的水村來！瞎了眼才嫁給了你這窩囊廢的許老三啊……”

方氏一邊放聲大哭，一邊捶頓足。這會兒隻顧著哭泣怒罵，連手背的傷都給忘得一乾二淨。哭得陣仗極大，聲音比驚雷都更三分震力。站在田坎上的娃兒們眼前隻冒黑線，角都了起來。

許南雲見哭得傷心絕的模樣，心頭還是有點兒的。可是聽見那後麵的話隻覺越來越不像是人說的了，略帶憐惜的臉瞬間就黑沉下來，繃著臉說道：“你管住自己那張臭，彆惹是生非的……”許南雲可也討厭著方氏那張臭，一天到晚都冇停歇過，在坡上就罵彆人家的狗啊羊啊牛的，在家裡就擱在他上，說他這兒也不好那兒也不好，他可是忍得辛苦。

梅香他們幾個黑著臉瞧著這麵前哭得一塌糊塗的婦人，這丫的還當唱大戲呢，那破鑼嗓子拉得比唱大戲地還誇張。真害怕在這兒多呆上一分，這婦人把他們的耳朵都給震聾了。梅香可半點兒不對方氏客氣，也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娘，從人堆裡走了出來。瞧著那捶頓足、一頓痛苦的方氏，嘲諷道：“這麼大人了，還跟個孩子一般見識。跟孩子一般見識也就罷了，還這樣撒潑賣乖，跟個孩子似的打滾兒跺腳的，你不臊我都替你臊了！”梅香走到方氏跟前來，拿手。

“你……”方氏氣得心坎兒卡了一口，這死丫頭實在太可惡了！“你個死丫頭，這是咱們家的家務事，管你屁事！”

“三嬸，下次要是再見你說我大姐的是否長短，那可就不知是咬你手這麼簡單了！”秋林眼神冰冷地瞅著田坎上狼狽不堪的婦人，心頭閃過一厭惡。也不再多加理會，大刺刺走過來。

方氏立馬跟打似的，又重新蹭起來，雙手撐開，攔住秋林等人的去路。“你們今個兒休想過去！幾個野娃子，在林子裡呆久了，連習都跟畜生似的。哼，老孃今個兒若是不給你們好看，你們還不曉得鍋兒是鐵製的！”

方氏發瘋似的衝過來，將各自小小的秋林一把給揪到懷裡頭。秋月幾個嚇得渾冒汗，不曉得這方氏要乾什麼。“你快放開！”見方氏將秋林給捉住了，秋月嚇得一顆心都差點兒跳了出來，趕上前去抓。

方氏極快地逮著秋林往後退了幾步，“哼，你這死丫頭，老孃今兒不讓你出點老孃就不信了！”方氏猛地抬起手就要朝懷裡的秋林打去。

秋林瞧著方氏眼裡的深惡痛絕和淩厲毒辣，心中暗道這一掌打下來可不將給打歪？秋林哪裡會給機會？抓住時機趁著方氏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這一掌給吸引住的時候，抬腳鼓足了全的勁兒朝方氏踩去。

一劇烈的疼痛自腳底生氣，方氏回了自己的手瘸著哇哇慘起來。秋林卻還不打算放過，一蹬兒踢到方氏的膝蓋兒上，笑得一派天真無邪，“三嬸兒，秋林請你吃泥！”

脆生生的話音剛落，隻聽“”一聲響，方氏已被秋林輕落落一腳給踹到田坎兒底下去了。

“哈哈哈哈……”幾個小娃見方氏以狗吃屎的姿勢跌下田坎，紛紛掩藏不住自己的喜悅之，哄哄大笑起來。

這樣說三道四、老是製造麻煩的長舌婦就應該這樣對待！不，丟去啃泥還算是輕的呢！

許南雲眼瞧著方氏滾下田坎，四方八地跌到隻剩下些稻樁樁的田裡頭，心頭既痛且怒。“許秋林，你個死丫頭，你三嬸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冇完！”

秋林這丫頭實在是太無長輩之分了，就算方氏說話難聽，可是再怎麼說，也都是的長輩不是！竟然當著眾人的麵將一腳給踹了下去，這不是當著眾人的麵打他們老三家的臉？許南雲氣得臉鐵青，跳下田坎，過去扶方氏。

秋林很是無辜地聳了聳肩，“三叔，大夥兒都瞧見了，我隻是自衛而已！難道我那麼傻，等著三嬸來打我啊，我當然自救啊。隻是誰讓三嬸自個兒讓站到田坎邊兒上的，稍有不慎滾下田坎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了。”秋林輕落落地說著，語氣何其無辜。

跌下去的方氏嚇得失魂落魄地鑽進許南雲的懷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好像下一刻就快暈過去似的。

許南雲咬牙切齒瞪著秋林，“你……”他敢斷定，這死丫頭一定是故意的。不行，這件事一定不能就這麼算了。這個死丫頭看起來伶牙俐齒地很，跟掰本是掰不過的，他打定主意要去找許南山夫婦。柿子撿的，相比之下，許南山夫婦要容易對付的多。

“許三叔，咱們可都瞧見了是三嬸兒先招惹秋林他們的。三嬸要打秋林，秋林肯定得反抗啊，難道還著脖子讓打不？我們大家都可以作證，三嬸欺人太甚，秋林隻是為了保護自個兒而已。”梅香雙手叉腰居高臨下看著這會兒已經站起許南雲夫婦，平靜的麵容上冇有半點兒的悲憐，反而眼神裡頭還帶著點兒輕蔑和嘲諷。

許南雲狠狠瞪了梅香一眼，眼神猙獰狠辣，好似跟梅香有啥深仇大恨一般。“哼，你們彆仗著人多勢眾！我就不信這又咬人又把人推下田坎的還了有力的！咱不跟你們這些個頭髮長見識短都還冇長全的野丫頭說，我找你爹孃去！”許南雲氣呼呼地一腦子的說著。他罵人的這些話也全是撿著方氏以前罵人的話說的，這會兒正派上用場。

“三叔，你隻道推人下田坎不對，可秋林是屬於自衛又有什麼錯？三嬸滾下田坎還曉得哭，我小妹被丟下田坎的時候哭都哭不出來！魚塘那邊那兩塊田，坎比這個高吧？三嬸就直接將小妹提著往下扔！我小妹不過才七歲，由得起這樣折騰麼？這不是將我小妹往死裡折騰麼？”秋月心頭憋著氣，氣努努說著。

瞧著這哭天板地的方氏實在倒胃口，不過是咎由自取罷了，還裝的自己有多無辜可憐的，想想就氣人！

“啊，三嬸還乾出這樣喪儘天良的事兒，秋林還隻是個七歲大點兒的娃啊！”梅香表誇張富，瞧著坎下那兩個人，尤其是這會兒哭聲已經止住的方氏，更是深惡痛絕了。

許南雲的臉忽青忽白，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這件事他也是曉得的，但這件事說起來，吃虧的還是他們家，秋林被摔三兩天也就冇事兒了，可是他家剛栽下去的秧苗都給毀了。後來補上去的趕不上就趕上了收穫的季節。後來又給霜打了，收銳減得很。

方氏氣得渾哆嗦，想都已經是這麼大的人了，竟然被幾個都還冇長齊的娃給洗涮了，這口氣哪裡咽得下去！“你們彆欺人太甚，咱們去找二哥，就不信他不為我們做主了。你們這些個不尊長輩的禍子，等著！”

方氏曉得再這樣死皮賴臉地纏下去，也討不到什麼好，好不如直接去找許南山夫婦！

許南雲也冇再說啥，攙扶一瘸一拐地方氏往村子裡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