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應當,是累了吧。
這麼想著,晏遙便也不去驚擾他,只是輕輕將糕點盒蓋上,然后將整個盒子放置在一旁,也閉上了雙眼,想要打個小盹。
自然不知道,在沉睡過去以后,李玗睜開雙眼,看了眼側的,又將目轉向別。
他的眼底是徹骨哀慟,呼吸,卻比平日里還要沉穩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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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一黨翹首以盼的詔令,終究也沒有頒下。
非但如此,今年端午,就連籌備了數月的家宴也終究未能擺。
皇帝的病似乎愈發嚴重了,如今就連五皇子李毓,也難以得見天。
如此形,眾朝臣的心便也愈發的不安分起來,那些原本與五皇子親近的人,現下也不敢輕易站了隊伍,就連五月中,徐家舉辦的詩酒會,這些人也紛紛借故不去。
偏偏就在這時,皇帝下了另一道詔令,命太子監國。
圣旨是福海親自帶到東宮來的,宣讀完旨意后,臉上的神看上去比起一個月前,還要更加親近幾分。
“恭喜殿下。”
李玗接過圣旨后,同他客套幾句,命人取了藍田玉制的鼻煙壺出來,贈與福海,卻并不再與他多說什麼旁的話。
福海謝過李玗,心中卻有所疑。
在眼前這檔口,哪個不是上著趕著著他,想要從他這里多探聽到些李臨的消息?怎麼這李玗,反倒對他是冷淡的很,就連所贈之,也不過是尋常小玩意罷了。
思忖片刻后,福海又看了李玗的神,這才記起十幾天前的那件事,腆著臉笑道:“殿下當真是恤奴才的,奴才上了年紀,前些日子,總是覺得神不大好,有什麼勞心事兒,也只能讓干兒子幫著跑。”
說著,他揚了揚手里的鼻煙壺,“如今,有了殿下贈的這巧玩意兒,便能提著神兒了。”
福海這話固然是說得牽強,卻也算是主對著李玗退了一步。
他既然已然擺出姿態,李玗便也不再追究,只是淡淡道:“福總管是在父皇跟前當差的人,自然馬虎不得,當時時刻刻警醒著些才是。”
“殿下說的是,奴才慚愧。”說到這里,福海臉上顯出愧之,“圣上如今病得厲害,都是奴才沒能盡責。”
李玗的指尖弄過扳指,似是不經意地問道:“貴妃最近都在做些什麼?”
福海聞言,將那鼻煙壺收好,眼珠子一轉,答道:“聽聞貴妃娘娘日日吃齋禮佛,在為圣上祈福,只盼著……”
李玗眸一凜,福海打了個寒,止住了話匣子。
福海提了神,轉過,擺了擺手,示意跟著他過來的那幾個小黃門退至門口,而后一躬,對李玗說道:“娘娘不但在自己房中禮佛,近來還頻頻命人去普慶寺上香。”
“當年的事,還有知人活著?”李玗雙手反扣于背后,目凜然。
福海肩膀微,微微抬頭,難以置信地向李玗。
李玗嚴肅的面龐轉瞬之間卻換上了笑意,他向著福海走近一步,用低沉嗓音說道:“福總管,古往今來,事二主者,可曾有過善終?”
第27章
福海聽著李玗這話,不由地倒吸一口涼氣。
他作惶恐狀,將子又伏低了幾分,辯解道:“殿下誤會了,奴才既然選擇了追隨殿下,便絕無二心。只是……只是當年的事,究竟是否有知人還活著,奴才也不甚清楚,還得查明了以后,才能向殿下回稟。”
福海一面說著,一面暗自去揣度李玗的神。
當年,先皇后私會恭親王一事,圣上知曉以后,非但沒有怪罪先皇后,反倒是下令將知之人悉數死。
此事原本是樁聞,卻不知李玗是從何得知。
他原本李玗勢寡,在宮中又有眼線,會是個好拿的主兒,現在看來,卻未必如此。
只是如今既然已經對太子投誠,貴妃容不得他,就連李臨也未必會再信他。
他唯一選擇,也只有在這條道上一路走到黑了。
“那就有勞福總管費心了。”
李玗點了點頭,從取下左手拇指的扳指,遞給了福海,然后說道:“這是佛門圣,貴妃既然虔心禮佛,必然會喜歡。只不過,因著先前的那些誤會,孤與貴妃如今疏遠了不。此,還需福總管你想個法子,務必,要到貴妃手上才是。”
福海猶豫了一瞬,便從李玗手中接過了扳指,恭敬地說道:“殿下有心了,既是殿下的心意,奴才必定會替您好好轉達。”
李玗的臉上這才又出笑容來,朗聲道:“原本還想留總管喝幾杯茶,只是父皇離了您,恐怕多有不便,如此,孤便不為難您了。”
福海連說兩聲“不敢”,仔細收好扳指,便躬退下了。
直到出東宮大門的那一剎那,他深吸一口氣,才用袖子了額間細汗。
伴君如伴虎,他一把年紀,主子們心中所想,已是猜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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旨意到東宮的時候,晏遙正隨康嬤嬤一道,學著如何打理府中務。
等到前廳時,福海已然離開,亦不見李玗影。
晏遙原以為他既做了監國,此時或許正在書房中忙碌,便也無意去擾,誰知在回芳園的路上,卻見到李玗獨自一人坐在花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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