鴨舌帽蓋住了蘇驚白大半的臉。
刻意降低了存在。
在這人來人往的會場裏。
幾乎不會被人注意到。
可辛靈清上輩子,跟他同床共枕二十多年。
一眼便能認出他來。
可蘇驚白卻並沒有發現辛靈清的注視。
默默的看著跟二叔並排而坐,莫名般配的景瑤。
眸深邃。
拳頭無意識的攥了。
就好像無形中在抓著一不肯放棄的希。
會議室那天的不歡而散。
照顧爺爺,安母親的重擔,讓他終於,學會了收斂。
他終於意識到。
原來並不是隻要他想要,就能得到所有的東西。
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他蘇驚白都求而不得的人。
他當然能用手段,把景瑤困在邊。
他有這個能力。
可他暫時不想走到那麽壞的一步。
因為那天,會議室裏,他從景瑤的眼裏,看到了不耐。
那種眼神。
就好像他是個不給糖就鬧的孩子。
隻會愚蠢的、笨拙的去通過糾纏,來索取。
那一瞬間。
他承認。
他居然有點害怕。
怕景瑤從此討厭他。
怕再也……沒有機會……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景瑤坐在蘇承嶼旁邊,隨口一問。
蘇承嶼看向,“剛到。”
說著,放在扶手上的手轉了個方向,手心向上。
勾了下食指。
“給我。”
景瑤疑,他這是要什麽?
遲疑的出食指,在他掌心點了一下。
“PIU?”
蘇承嶼:……
小孩兒就可以說話不算話?
……
拍賣會開始。
展品第一個,便是方才打賭的玉鐲。
“起拍價,三十萬。”
景瑤也不磨嘰,舉了一下牌。
“四十。”
說完,衝隔壁排的龐淑怡歪了下頭。
“請。”
龐淑怡嗤笑一聲,跟:“翻倍,八十萬。”
看你景瑤跟不跟得起。
兩人開場前的針鋒相對,不人都看到了。
因此這鐲子也沒第三個人拍。
大家都默默的看著景瑤,等加價。
等著看笑話。
辛靈清見狀,故作無奈的小聲道:“實在不行,我幫景瑤拍吧。”
金麟卻皺了皺眉,“自己找的罪,就要自己。”
他真的很看不起景瑤這種無能力的要強,愚蠢又可笑。
然而,眾目注視之下。
景瑤淡笑,把競標牌往上一放。
“報意思,不跟了。”
拍賣的臉僵了僵。
這彎拐的可真急。
龐淑怡卻不屑的嗤笑了起來。
“八十萬你倒是跟啊,你上有八百塊嗎?”
“跟我鬥,你也配!”
周圍人也紛紛低笑了起來。
景瑤卻神淡淡。
鬆開了摁著趙英豪大的手。
趙英豪氣得要命,低聲音道:“我又不是買不起,你幹嘛……”
話沒說完,卻不說了。
因為他突然間發現。
蘇承嶼也從頭到尾,沒說話?
臺上,一錘落定。
玉鐲歸龐淑怡所有。
龐淑怡得意的衝景瑤挑了挑眉。
剛要開口嘲諷,卻聽見蘇承嶼緩緩的問。
“怎麽不要?”
“我就想看那沒文化的樣子,恥哦。”
此時正是更換展品的空當。
會場還算安靜。
景瑤這話聲音不大,但也足夠讓周圍一圈人聽清。
龐淑怡臉大變,也不裝了,直接站了起來。
“沒錢就說沒錢,裝什麽啊!”
景瑤扁,聳了聳肩。
“我沒說錯啊。”
“這鐲子出自唐朝,是古董沒錯,但並不金貴。”
說著,景瑤的視線從那碧綠的鐲子上淡淡掃過。
嗤笑了一聲。
“唐朝的夜闌國,盛產珠玉,風靡歌舞技法。”
“玉鐲、玉簪這種首飾,對夜闌國人來說,比米都便宜。”
“通常,是達貴人用來在觀賞歌舞獻藝時,隨手丟進瓦欄中的玩意兒。”
“他們最喜歡看的,就是一群歌唱完歌,去哄搶這些首飾的下賤。”
“所以,八十萬拍了這麽個玩意兒,不恥嗎?”
龐淑怡怔住。
那玉鐲,是,是這樣的嗎?
周圍的人也顯然不知道,但看龐淑怡的眼神,已經有點像看冤大頭了。
龐淑怡臉上掛不住,指著景瑤便罵。
“你故意的!”
“嗯吶。”
景瑤點頭。
“多讀點書吧。”
“你!”
龐淑怡張口,更難聽的話卻在接到蘇承嶼淡漠掃過來的眼神後,卡在了嗓子眼。
蘇承嶼掃了一眼後,回眸,笑了笑。
“知道的多的。”
“我瞎說的。”
景瑤湊過來,聲音小小的。
“我是真買不起,膈應一下。”
八十萬的鐲子買回去。
堵到心梗塞。
保準看這鐲子一眼都煩。
蘇承嶼寵寵一笑,卻並沒信。
夜闌國。
回去得查查了。
景瑤和龐淑怡鬧得這一出。
接下來的展會倒是安靜了不。
大家拍展品的時候突然就變得有點謹慎。
還有好幾個人甚至都在瞄景瑤,看的反應。
生怕自己買來什麽名不副實的東西。
景瑤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
有點想笑。
“第五件展品,書畫界泰鬥,嶽司名老先生臨摹的,張孝祥《滿江紅》。”
“起拍價,十塊!”
此話一出。
全場嘩然!
嶽老先生的字,千金難求。
這一幅字,怎麽也得三百萬起步!
怎麽突然改十塊了!
拍賣說著,抬頭看了眼景瑤。
繼續道:
“競拍人:僅限景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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