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這筆錢,一部分拿去給媽媽買了墓地。
媽媽不想回東北了,這片土地上有最鮮亮麗的模樣,也有最猙獰不堪的地方。
剩下的錢,宋茉數了數,還有十萬零三千。
雖然不是什麼大筆的錢,但也夠安靜地生活一陣子。
楊嘉北沒再堅持,但在商場里添置完其他品后,他一定要付。
“我還沒給朋友買過這些東西,”楊嘉北說,“這不是做男朋友該干的事嗎?”
宋茉遲疑了一下:“……男朋友?”
“別再說我不是男朋友了,”楊嘉北拉著的手,另一只手推裝滿東西的小推車,“我從不搞男關系。”
宋茉笑了一下,楊嘉北松了口氣,又繼續:“還是之前那句話,你在這里安心地住著,我的假期不是很多,但我向你保證,只要有時間,就帶你出去走走,逛一逛。”
宋茉說:“還是工作要。”
楊嘉北嗯一聲,和一同推了車子慢慢地往外走,太這樣好,就連夕也暖和,將雪也照得白晃晃一片,折出彩璀璨,哈爾濱像一個年邁的、不再那般富裕的老人,在冬日下舒舒服服地曬著太。開出車子后,經過一家賣糖炒栗子的攤位,楊嘉北下車,給宋茉買了一袋香噴噴熱乎乎的糖炒栗子。栗子皮薄仁大,殼子被開了裂口,一掰就開,輕輕松松地剝下一個完整的栗子。宋茉一邊吃,一邊提醒楊嘉北:“那盒套快用完了,你還補貨嗎?”
楊嘉北說:“還有盒沒拆呢。”
宋茉:“……”
楊嘉北猶豫幾分鐘,又說:“順其自然,看你,你不舒服,咱們就不來,我也不是那麼沒有定力。”
多年了,他都這麼過來了,宋茉現在狀態不好,他再想那事他還是人不?
他真說到做到,晚上宋茉剝著栗子,仰臉看楊嘉北忙上忙下地裝監控,個子高的好在這個時候現出來,不需要梯子,給他個稍高的椅子他就能夠得著屋頂。宋茉仰臉看著他裝監控,忽然想起以前家里燈壞了,爺爺老了,沒辦法上椅子,自己又夠不到,便打電話給楊嘉北——
楊嘉北騎著自行車趕過來,水也不喝,拿著倆燈泡就上,那燈泡還是裝在紙盒里的,他買的亮度高一些,裝上去比之前亮堂多了,明晃晃的像太;裝完了外面的燈,又給宋茉把小房間昏黃的小燈泡也換下來。爺爺拄著拐,說哎呀呀這燈得費不電吧?
楊嘉北一笑,告訴爺爺,政府給貧困戶補電費,他幫忙申請,讓他放心用……
其實,到了后來,宋茉才知道,就沒什麼補電費,楊嘉北記下了們家電表的號,這麼多年,一直是他默默地著家的電費。
換了房間的燈,也不過是聊天時提到自己眼睛好像有點不太好了,晚上看不太清楚,擔心是夜盲癥。
說了后,楊嘉北又去買魚油,買維生素□□給吃,過年的時候,他爸買了兩尾大鯽魚,楊嘉北要來一條,去了宋茉家里面,給和爺爺一塊兒燉了個豆腐鯽魚湯,把魚眼睛單獨挑出來,悄悄放進宋茉碗里,讓吃。
鍋里燉著魚,用熱油香炸一遍,和蔥姜段一塊兒放進鍋里燉,咕嚕咕嚕,頂著雪白雪白的豆腐往上突突。
宋茉剝了一盤子炒栗子,看著楊嘉北裝完監控,又拿說明書研究這東西的綁定和用法,楊嘉北下午剛和宋茉合力收拾了房間,一直裝這東西抬得胳膊也酸。眼看著宋茉端了盛著栗子的盤子過來,他下意識就是閃躲:“出汗了,臭。”
“不臭,”宋茉執拗地更正,說,“我把栗子剝好了,你吃吧。”
說完這句,想了想,又說:“其實我這幾年在外面也學了點做飯,別的不太擅長,做個糖醋里脊,我們晚上不是買了里脊了嗎?我去做點。”
楊嘉北笑:“好。”
宋茉不著急找工作,一是臨近過年找工作沒那麼容易,就算是想離職的人,也都會熬到拿了年終獎再辭職;二來,現在的狀況也有些不太妙,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適合好好休息一下,什麼都不想,安靜地生活一陣子。
宋茉去廚房里做糖醋里脊的時候,楊嘉北去洗了個澡,又將家里里里外外打掃一遍,曬好的被子重新鋪開,剛買的化妝品護品拆開最外殼的包裝,放在宋茉順手就能夠到的地方,他橫豎看沙發套也不順眼,暫時拆下來,出里面的樣子,換下來的拿去洗機里攪……
等宋茉做好糖醋里脊的時候,鍋里燉的鯽魚豆腐也好了,晚飯蒸的是楊嘉北媽媽寄來的五常大米,新米,放水,不能浸泡,直接燜煮。楊嘉北走進來,這小廚房頓時顯得仄不,掀開電飯煲,拿筷子把蒸得差不多的大米攪和散,濃濃的米香混著白霧飄出,重新蓋上蓋子再燜兩分鐘。等宋茉將菜盛好,米也了。楊嘉北給打了一碗冒尖的米飯,拿木勺子實,在宋茉傾拿筷子的時候,他低頭,親了的頭發一口。
等飯菜湯水都上了桌,楊嘉北拿起筷子,將鯽魚的眼睛挑出來,放在宋茉的碗里。
還有魚臉上的一小塊兒。
“吃吧,”楊嘉北說,“吃飽了,晚上一塊兒看電影。”
——吃吧。
宋茉在他這里住了一個星期,還是不怎麼出門,但等到太好的時候,會把客廳的窗簾全都拉開——北方大部分小區,臺都是封住的,大玻璃,曬著楊嘉北從花店里搬來的花,綠油油旺盛得像地瓜藤的綠蘿,蹭蹭蹭蹭往上長的富貴竹,還有結了紅艷艷花苞的刺梅,都是好養活的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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