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慎點頭明了,又問:“裴司使不去會見?”
裴敏一怔,哼道:“沒良心的,我這如何見人?”
賀蘭慎向上的一點嫣紅,有些歉意,張言,裴敏卻揮手趕他道:“行了,快去罷!早些談完我們便回長安,還能趕上中秋曹叔做的大蟹。”
賀蘭慎走后,裴敏在房中待得無聊,便起出門,準備去囚車那兒看看。
誰知剛轉過回廊,便在樓梯門口撞見一人。
清晨細雨蒙蒙,陳若鴻提著下裳上樓,見到裴敏打著噴嚏出來,腳步一頓,喚道:“裴司使。”
“陳卿?”見到他,裴敏并不驚訝,負手笑著下樓道,“你來得正是時候。”
“不及裴司使來得迅速,我等今日趕到,也不過是撿些凈蓮司的殘羹冷炙罷了。”
“這話未免太見外了,那疑犯和沉船想必都已轉給你,到時算功勞,自然是大理寺首功。你我皆為天子分憂,何來‘殘羹冷炙’一說?”
樓梯狹窄,陳若鴻側為裴敏讓路。
兩人肩而過,陳若鴻忽而住:“師掌事近來可得閑?”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裴敏好笑道:“你要追求佳人,何須來我這拐彎抹角?閑著呢,雖然師姐人冷又脾氣差,實則刀子豆腐心,你需多點耐心,對好些。”
陳若皺眉聽著,盯著的意味深長道:“師掌事若得閑,裴司使還是去找治治傷較為合適。”
作者有話要說: 很鄭重地給大家道個歉,這幾天實在不舒服,從5月6號下午開始發燒,前天凌晨從醫院吊水回來,昨天凌晨又高燒去了醫院,今天上班累了一天,回來后又在發熱的邊緣反復試探,算起來燒了三天了,以至于更新時間不穩定,甚至于答應大家的長更也沒有兌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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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裴敏讓王止先一步傳書回長安, 吩咐朱雀差人分別前去蜀與揚州追查軍牌背后主使。安排好一切, 與賀蘭慎次日押送張鑒啟程走水路回長安,剩下的收尾就給大理寺去跑忙碌,暫且不提。
雖已秋,長安的天氣依舊悶熱難當,厚厚的云層中一白日約可現,翳籠罩在含涼殿上空, 悶得連一風都沒有。
搖扇, 紗簾鼓, 武后正倚在榻上翻看裴敏呈上來的案宗。一襲袍華貴,發髻高聳, 蝴蝶畔兩點笑靨艷, 卻不住滿肅穆凌厲的氣勢。
裴敏跪在帷幔前, 清晰道:“稟天后,水部員外郎張鑒以權謀私,收賄款將修繕河堤所需石料的買賣承包給富商賈氏,被對方暗度陳倉卷走款項而不知,如今已緝捕歸案。銀的去向與朝中某位王爺有關,臣已讓人著手去查, 最遲九月會有眉目。”
聞言,武后合攏卷宗,角的譏誚一閃而過,冷聲道:“好一個‘天家無’!為大事,可戮至親……這一點, 我的兒子們倒學了個十十。”
裴敏低眉垂首,識趣的沒有接話。
“張鑒此人庸碌貪財,就不必留在長安了,革職杖三十,流放三千里。”武后將卷宗擱在案幾上,沉思片刻,示意側立侍的上氏道,“此行敏兒辛苦了,明日中秋,便賜瓜果一石,新進大蟹兩筐,銀百兩,回去好生歇息幾日。”
裴敏忙笑著行禮:“謝天后!”
聽到有賞賜,眼睛都亮了幾分,毫不掩飾自己無傷大雅的斂財心。武后笑著看,道:“下去罷。”
待裴敏告退離去,武后角揚起的淺笑漸漸消弭淡去,眸如刀刃清冷,對著屏風后某道:“如何?”
屏風后一道人影緩步轉出。影在他上一寸寸退去,出來俊臣那張白皙俊秀的森笑臉。
“回稟天后,依小人拙見,裴司使對天后的一片忠心,自然是無可挑剔的,只是……”他著下,微妙地頓了頓,方繼續說道,“只是,近來似乎與那位賀蘭大人關系頗為親近呢。”
轟隆——
忽的雷聲如滾滾車碾過蒼穹,烏云翻滾,疾風卷地驅散宮城外的悶熱。
裴敏在建福門前的夾道上等了會兒,忽聞后一聲清朗的男音傳來:“裴司使。”
是聽到這悉的嗓音,裴敏的角已揚起笑意,回首一看,果然是一戎服按刀出宮來的賀蘭慎。
“我們一同宮,各見其主,出宮時不見你在門外等候,我就想你定是還在天子那兒呆著。”裴敏笑著,與賀蘭慎并肩朝永昌坊的方向行去,“果不其然,你這不就來了。”
風呼呼吹過耳畔,起袍窸窣,賀蘭慎步履沉穩,眼中有斂淺淡的笑意劃過,低聲道:“若我先行走了呢?”
“你不會。以你的子,先忙完出宮的話,必定是要等我的。”裴敏笑著擺手,而后話鋒一轉,緩緩道,“張鑒大概要死了。死了也罷,他了天后霉頭,活著只會更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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