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恰到好的甜,打破了此時稍顯沉悶的氛圍。
顧慈被他這句話給逗笑了,了張紙巾給他了。
“就你會說話。”
江逾白很真誠的看著,“真的,你和漂亮阿姨長得比較像,剛剛那個姐姐和你不像。”
顧慈給他夾了菜,這孩子沒白疼。
哪知道溫初也附議道:“我就沒想到和顧慈姐姐是姐妹兩,這誰能想到……”
“不說了,我和那邊不親,平時來往的也不多。”
顧慈把這話題給岔開了,並不想在這上麵停留多久,要再說下去,又得從年被拐開始說起了。
吃完飯,已然臨近傍晚。
江逾白已經開始打哈欠了,但他也沒鬧著要回家,就乖巧地陪在大人邊。
溫初提議:“小白,我送你回家吧,是回你那邊還是你爸爸那邊?”
誰知江逾白隻是搖搖頭,他的眼睛看向了顧慈。
“我要跟回家。”
顧慈也沒明確拒絕,不說話就是默認了。
溫初不聲的看了眼自己哥哥的表。
有時候有些話可能是不用說清楚的。
反正不知道顧慈姐姐和表哥到底現在是什麽狀況,但,和哥應該是明確不行了。
能曖昧,是因為給了曖昧的機會。
而跟哥哥,似乎連曖昧的機會都沒有。
溫修宴的眼底劃過幾分複雜,他抬眸平靜地看向顧慈。
用著半是隨意半是認真的語調問:“顧醫生,我們下次還有機會一起打球麽?”
他話裏是有話的。
誰知還不等顧慈開口,江逾白很詫異地反問:“為什麽會沒有機會打球?表叔你下次不帶我們玩了嗎?”
“當然帶你玩啊,怎麽能不帶小寶貝?”一旁的溫初生怕這場合尷尬,心裏謝小白千萬遍。
小孩真好,不用懂大人之間紛雜的糾葛。
“我們是朋友,當然可以。”顧慈的語氣平和溫淡。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聽得出話裏的意思。
是朋友就可以,如果要是再近一步的關係,就不可以。
甚至連朋友都沒得做。
……
溫初坐在溫修宴的車上。
氣氛一路上都是沉悶著的。
到了家門口,溫初也沒下車,眼神小心翼翼地看著溫修宴。
“哥,是林姐姐吧。”
溫修宴隻是抬眸看了一眼,默不作聲。
溫初看他這個表就知道了。
“原來你一早就知道了,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仄的空間裏,氣氛沉悶且抑。
溫修宴的目向遠,似乎漸漸失去了焦點。
“你生日那天,見到的第一眼,我就認出了。”
溫初想起那天,江祁雲罕見的帶著伴出席。
那時候,就覺得眼,可直覺上又覺得不可能。
原來哥哥那麽早就認出來了。
“既然你都早認出了,為什麽不早一點?你就這樣,真的是……”
溫初說著就來了緒,“以前媽媽還說過想送林姐姐出國念書的,就和你在一個城市,也一向喜歡他,你明明比表哥多很多機會的。”
“好,就算是之前我生日的時候,你明明都認出了,和表哥看上去關係也不是很好,你為什麽不早點跟相認?”
他聽著溫初的質問,緩緩低垂下眼瞼。
似是自嘲一般低語:“是啊,為什麽不早點。”
溫初的胳膊肘到底還是拐向自己親哥的,也聽不得他這樣落寞的語氣。
“哥,和表哥也沒結婚,還是有機會的。”
……
回去的路上,江逾白挨著顧慈睡了一路,到了家後,倒頭就在床上睡著了。
顧慈關上臥室門走出去。
傅如甯正在客廳裏悠哉的徘徊著,見出來,拍了拍自己邊的位置。
顧慈倒了杯水坐下。
傅如甯勾著的肩膀,試探著問:“你跟江祁雲到底什麽況,還願意幫他看孩子?”
如果是絕對的沒有況,這個孩子就不會出現在家了。
顧慈搖了搖頭,“我也不太清楚。”
傅如甯看這迷茫的神心裏就有數了,迷茫就是在認真思考那件事,隻是暫時還沒有下出定論罷了。
雖說天天都覺得江祁雲不是什麽好東西,但……
本就是很複雜的一件事,誰能說得準?
傅如甯作為過來人,語重心長地說:“小慈,什麽時候都不要忘記自己,其他的就隨心吧。”.伍2⓪.С○м҈
顧慈最終什麽都沒說,確實還不知道怎麽辦。
……
傅如甯走後,顧慈拿起手機給宋嶼打電話。
也很驚訝,居然沒刪掉宋嶼的聯係方式。
宋嶼很快接了電話。
“你過來接一下小白吧。”
“好,我已經到樓下了。”
掛了電話,顧慈在電梯口等著宋嶼,看著電梯一層層攀升的數字,有些心不在焉。
電梯門開,顧慈抬起眼眸,卻見電梯裏站著的人本不是宋嶼,而是長玉立的江祁雲。
“怎麽是你。”的臉拉了下來,轉自顧自的走進屋子裏。
江祁雲跟著走進去,隨手關了門。
他站在玄關,瞥了眼鞋櫃上擺放的拖鞋,全是小號鞋。
江祁雲淡淡地發表了自己的意見:“為什麽還是沒有拖鞋?”
“我家裏不來男的。”顧慈的語氣不算好。
“我表弟也不來麽?”
聞言,顧慈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麽,轉進了臥室裏。
他那張,仿佛不說點什麽,就會喪失了作用。
江祁雲了鞋子走進去。
臥室裏,江逾白睡的還正香,顧慈一時間不忍心醒他。
抬眸看向江祁雲,“你抱他下去吧。”
江祁雲看著床上睡的‘暑假工’,這待遇還真不錯。
“讓他再睡會兒吧,你家裏有什麽東西能吃的麽,我有點。”
顧慈聽著他淺淡散漫的語氣,對上男人那雙深邃眼眸,語氣不善:“沒有,我隻會點外賣。”
他看著低淡的笑開:“也不是不可以。”
江祁雲這個人對吃上麵一向是講究的,他最討厭的就是外麵重油重鹽的東西。
反正重點也不是吃什麽。
但最終,顧慈也沒點外賣,而是走進了廚房煮了碗麵。
等外賣的時間還長,自己煮快,能讓他快點走。
餐桌上還有中午江逾白帶來的保溫餐盒,和他那個保溫杯並排放在一起。
江祁雲隨手擰開保溫杯,裏麵的水竟然還是滿的。
看來這是一口沒喝啊。
顧慈端著碗從廚房裏走出來,就見他拿著保溫杯在喝水,把碗放下。
“吃完快走吧。”
江祁雲挑了挑眉,他把碗拿到自己麵前,也沒再說什麽。
他吃東西很斯文,看上去一點也不像是的樣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做的東西寡淡無味。
顧慈的手機在這時候響起來,也沒管江祁雲,走到茶幾旁拿起手機接電話。
看著來電顯示,顧慈有點懵。
居然是父親給打的電話。
自從和江懷謙分了之後,都八百年沒接到過爸爸打來的電話了。
尤其下午在更室裏和秦舒念鬧那麽一場,都不知道這電話該接不接。
按了靜音,就當沒聽見。
但電話那頭的人一直在打過來,顧慈猶豫再三,還是接了。
和父親秦生平時真的是說不了幾句話的,接通電話的時候,言語裏的拘謹很明顯。
“爸,找我有什麽事嗎?”
以為是來興師問罪的,誰知電話裏傳來的卻是——
“舒念今天和你鬧不愉快的事我聽說了,年紀小不懂事,我為今天的事和你道歉,也向你媽媽道歉。”
道歉?
沒聽錯吧?
“爸,你怎麽知道這件事?”顧慈問了關鍵的點。
按照秦舒念那格,吃了虧肯定是跟家裏哭訴,說被怎麽欺負了,太打西邊出來了,居然秦生來向道歉。
“你談男朋友了是吧,改天帶回來吃飯啊,一家人哪裏來的誤會,都是小打小鬧的,說開了就好了。”
顧慈聽著這番話,心裏大概明白了些。
轉看著餐廳正在慢條斯理吃麵的男人,似乎完全沒有聽打電話的意思。
秦生是個憑自己本事越階級的男人,他的格局當然是和他那兩子不能比,抓到資源就要利用,極度能屈能。
他這麽和悅跟說話,還向道歉,還能有什麽原因?
“回頭再說吧,爸,我還有事呢,沒什麽事就先不聊了。”
電話那頭似是還想再說什麽,但聽著冷淡下來的語氣,倒也沒再繼續說。
結束通話。
顧慈拿著手機走到江祁雲麵前,目淡淡的看著他。
“解釋一下。”
江祁雲用勺子喝了口湯,一副並沒有聽懂在說什麽的樣子。
“解釋什麽?”
“今天下午我和我妹妹鬧了點不愉快。”
“嗯。”他等著往下說。
“然後現在我爸爸給我道歉。”
“嗯,然後?”
顧慈看著他這幅完全不打算承認的態度,不知道為什麽好端端的怒從中來。
“江祁雲,我早跟你說過管我的事,我和我家裏人關係不好,怎麽樣怎麽樣,我又不在意。”
“而且你掂量掂量自己的份,他們會纏上你的。”
江祁雲放下筷子,慢條斯理地說:“顧醫生,你不在意是你的事,警告他們別欺負人是我的事。”
他的語氣太過意理所應當,反倒是顯得不識好歹。
顧慈心裏還是有子莫名的氣,打開冰箱拿了瓶水。
剛擰開瓶蓋想喝水,男人卻把溫水推倒了麵前,語氣清淡:“你生理期就這兩天,喝冰的。”
顧慈放下了手裏的水,眉間煩躁的緒愈發明顯。
他越平靜,就越是煩躁。
顧慈拉開椅子坐下。
“我跟我那邊家裏關係真的不好。”的語氣有些不耐煩,“你到底怎麽和他們說的?”
“我還沒說什麽,他們自己全招了。”
江祁雲說的是實話,他隻是聽老宋說了下午發生的事,他說是說的警告,但不用他真的怎麽樣,父親都恨不得把那妹妹帶過來親自道歉。
以前說的沒錯,他們不是向道歉,是向強權低頭。
江祁雲歎了口氣,語氣緩和了幾分:“詆毀原配這種事,是繼任妻子的一貫作風,你不用把那些話放在心上。”
“我沒有。”顧慈還是很煩躁。
江祁雲好整以暇睨著。
沒在意,卻手打人?
他淡淡開腔:“不過也沒什麽,我和我爸關係也不好。”
聞言,顧慈終於知道江逾白那蹩腳的安人的方式是從哪學來的了。
比爛式安。
江祁雲吃完這碗麵,顧慈便催促他去把小白帶走。
江逾白下午打球打的太開心了,力消耗的太多,這會兒睡的尤其的沉,抱他起來也不一下。
江祁雲的力道在右手上,左手隻是虛扶著。
顧慈的眸底有一抹晦暗劃過,但稍縱即逝。
他手臂上的傷還沒好。
顧慈幫他按了電梯。
站在電梯外,還是忍不住說:“這樣的事你以後管。”
江祁雲往前站了一步,擋在電梯門中間,目清清淡淡的落在臉上。
“我說過,我是認真的,你的家庭也是你的一部分,在我需要了解的範圍。”
如果隻是人關係,完全不用到這一步。
顧慈看著他近在咫尺的深眸,轉瞬又將視線偏開。
“快走吧,時間不早了。”
言罷,轉走回家中。
關門聲砰的一聲響起,趴在江祁雲肩膀上的孩子微微睜開了眼睛。
“爸爸……”
江逾白還是迷迷糊糊的,嗓音也是聲氣。
江祁雲應了聲,按下了電梯。
隨著電梯下行,父子兩難得有一段稱得上溫馨且日常的對話。
“你表叔打球怎麽樣?”
“好的……但是應該沒你好。”
“你又知道?”男人低笑。
“我知道啊……可是你又不陪我玩……表叔願意陪我玩的。”
“好,以後我陪你玩。”
“我才不信你……”
“可以信我。”
男孩摟住他的脖子,喃喃道:“你最好說話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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