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三個子。”站在后的男子往前走了一步,舉起了遠筒,凝神看了一會,小聲說道“有很多獵犬在追們。”
他往上揭了揭裘帽,出了棱角分明的臉。
這是方庭!
他后站的,赫然就是封宴。
封宴接過遠筒看了一眼,把遠筒丟回去,右手了出來“弓。”
“陛下,鎖骨弓。”立刻有人捧上了一把長弓。
修長的五指握住長弓,利落舉弓,放箭……
長箭穿過了刺目的白,劃破冰冷的風,直直地穿了一只幾乎快撲到子背上的獵犬。
那子驚到了,子往前一撲,滾下了雪坡。
“走,去看看。”長弓丟了回去,高大的影敏捷地跳下了山坡。
這一行人都穿著白長袍,披著白狐裘披風,幾乎和雪山融為一,遠遠地看去,本無法看清他們的存在。
“陛下你慢點。”方庭
封宴這幾年總能夢到一片雪山,今年尤其夢得頻繁。最早時夢里只有一個子,坐在湖泊邊看著。他一直看不清臉,但可以覺到子溫的視線,就像春天的湖水,他躁的心。后來子抱了個小娃娃,最近夢到那子時,那小娃娃竟然會跑了,在湖畔的雪地里打滾,像只憨的小熊。
但夢境也就在看到小娃娃打滾的那天戛然而止了,一直沒能再夢到過母子二人。
他開始焦躁不安,一連十多天都未能睡。這夢已經糾纏他多年,派來雪山的暗衛都無功而返,什麼都沒有找到。所以他決定,無論如何自己都要來一趟,親眼看看這雪山上到底有什麼!
一行人一路疾走,突然他們都停了下來,在一片雪閃耀中,竟然有一棟小木屋!
“天啦,竟然有人住在這里!這地方能活人嗎?凍都要凍死了吧,住在這里吃什麼?用什麼?”
幾人震驚住了,往四周看,茫茫雪原看不到盡頭。上一趟山得十多日,還要保證不迷路,不遇到野,更不會發生意外。
“有人嗎?”幾人快步跑到了小木屋前,沖著小木屋大聲問道。
里面很安靜,連剛剛狂吠的獵犬都因為去追顧傾幾人,跑得無影無蹤了。
“我去敲門。”方庭跑上木頭臺階,抬手叩門。
一連敲了十多下,沒人回應。
他扭頭看了看封宴,直接上門推開了門。隨著門緩緩打開,一暖意從屋子里沖了出來。
“有人嗎?我們路過,想討碗水喝。”方庭小心地探進頭看了看,小聲問道。
悉悉索索的聲音從里屋響起,方庭立馬握住了腰間的佩刀,警惕地看向里屋的方向。里屋的門上懸著一方布簾,只見布簾哆嗦了幾下,一只雪兔子嗖地一下從簾子下面躥出來,直接從方庭間沖了出去。
外面的人也被沖出來的雪兔子驚到了,直到那只雪兔子奔得沒了影,這才扭頭看向了木屋。
“
陛下,沒人,想必住的就是剛剛那三個子。”方庭大步出來,朝著封宴抱了抱拳。
“進去。”封宴的心臟了,他抬手摁了一下心口,大步走上了臺階。
屋里陳設很規整,所有家一看就是自制的,很簡單,也很實用。墻上釘著木勾,上面掛了幾件男人的。在桌上擺著繡籮,里面有雙做了一半的男人鞋子。
“看來是一家人住在這兒。”方庭拿起小鞋子看了看,抬步走向里間。
“不要闖。”封宴住了他,走到火塘前坐下,低聲道“等主人回來。”
“是。”方庭出去的手趕了回來,大步走到封宴邊坐下。
“想不到竟然有人會住在這雪山上。”一名侍衛在外面轉了一圈,一臉震驚地走了回來“他們還養了鴨,那邊有個窩棚,棚里還有剛生的蛋。這蛋生下來,還不變冰蛋啊。”
“他們能住,自然能住的道理。”封宴輕挽袖子,撿起架在火塘前的鐵勾,輕輕在火塘里翻了幾下,火苗兒蹭地躥了起來。
方庭長脖子看向灶臺,灶臺上還有未吃完的面,他走過去端起來看好了看。
這面已經糊了一團,香味俱缺,蛋都煎糊了,看著就不好吃!自從顧傾走后,他已經許久沒能吃到讓舌頭滿意的飯菜了。這幾年,祈容臨一直在外游歷,很難見到他。商子昂也辭了,走南闖北做生意去了。封宴已經完全忘了顧傾的樣子,只有這個夢,時不時地造訪他的夜晚。
“陛下,抓到幾個獵戶,他們說是上來找這一家人報仇的。”幾個暗衛拖著摔得頭破流的獵戶走到了木屋外面。
“你們認識這一家人?”封宴掀了掀眸子,轉頭看向門外。
幾個獵戶慌地搖頭。
“不認識。”
“不認識為什麼要報仇,他們住在這山上,怎麼得罪你們的?”封宴又問。
“他們不讓我們上山打獵,把路堵了,還打死我們的獵犬。”
“不說實話,是會死的。”
封宴握著鐵鉤,輕輕地敲了一下火塘。咣的一聲,嚇得那幾個人心驚跳。
“爺,其實、其實我們都是被人雇來的。這山上有雪豹,還有雪蓮,但是上山極為艱難。前年有人好不容易上來了,結果發現這里住了個漂亮妞兒,就想拐下去,結果人家有男人,不僅把他們打了一頓,還把路給封了。雇主氣了一年,怎麼都不甘心,所以就雇我們上來搶人。”
“你們真不是些東西!”方庭聽得來氣,忘了手里還端著面,大步上前一腳踹倒了那獵戶,“人家姑娘都住在這雪山上了,你們還不肯放過。帶了那麼多狗上山,這是要搶人,還是要吃人?”
“陛下,在湖邊撿到一個小娃娃。”又有一名暗衛過來了,懷里還抱著一個妝玉砌的小娃娃。
小娃娃頭一回見到這麼多人,好奇地瞪大了眼睛,瞧瞧這個,又瞧瞧那個,最后看到了封宴。水晶葡萄般的眼睛睜了睜,聲氣地說道“大叔,你不要坐在我爹爹的凳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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