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見到唐停是在三天后，他們路過徒河的時候。

此時的趙王安生的多，打從見到鑾駕便夾著尾做人，可殷稷還是收到了一份趙王在境豢養私兵的報，上頭將私兵人數，藏匿地點，以及這些年軍餉的來都寫得清清楚楚。

殷稷看著那冊子翹起角，看得謝蘊不明所以：“怎麼這般高興？”

雖然私兵蔽，可畢竟趙王能耐有限，想查到這些東西并不難，不明白殷稷的歡喜從何而來。

殷稷將攬進懷里，無意識地給著小，這還是之前留下來的習慣，了那麼多年，哪怕是現在也沒改。

可他高興卻不是因為得到了報，而是一想到唐停那麼傲氣的人，跟了他一路，就為了找這麼一個能在他們兩人面前臉的機會，他就想笑。

想想以往那麼多等等到抓心撓肝的日子，殷稷就覺得揚眉吐氣，也有這麼一天啊。

可他也不敢真的得罪人，唐停這種水平的神醫，普天之下再難找到第二個，所以他還是將唐停客客氣氣地請了進來。

許是注定有緣的緣故，謝蘊和一見如故，當即就將人留了下來。

殷稷原本只是想給個表現的機會，卻沒想到這般有手段，勾得謝蘊了和秉燭夜談的心思，他氣得牙發，不得不找了個借口把攆了出去。

奈何唐停這人手段頗多，一個草編的螞蚱就能把謝蘊勾走。

殷稷這才知道竟比祁硯還可惡，整天防賊似的防著，但后來他就顧不得這茬了，因為千門關在即，他又要重新見一次岳父岳母了。

之前那回他出了丑，這次他有了經驗，自然會面面俱到。

連著幾日，他都在心里默記謝家眾人的喜好，三番兩次去檢查禮品，謝家二老和謝濟就不提了，甚至連平安他也記了下來，這次特意備了禮，務求不出一差錯。

許是因為這次謝淮安還沒來得及去京城，不曾將他對謝蘊的所作所為傳回謝家，所以連帶謝濟在，眾人對他的態度顯而易見地沒了之前的排斥。

殷稷卻越發不敢大意，他不想讓二老允許這樁婚事的原因，只是因為謝蘊看上了他，他也想讓他們放心，讓他們覺得自己是值得托付的人。

提親十分順利，彼此間也相談甚歡，殷稷幾番回憶都覺得沒出岔子，這才放下心來，去接謝蘊一道回去休息。

卻剛好瞧見謝夫人送謝蘊出來，母兩人在門口說話，容是關于他的。

謝夫人要謝蘊轉告自己，謝家今非昔比，不再那般講究排場面，即便講究也不是苛刻的人，讓他像個年輕人一樣自在些，不要太過為難自己。

殷稷啞然失笑，原來在二老眼里，他這個年紀的人，不需要這般周全。

這個年他們是在千門關過的，沒了京城的繁瑣規矩，倒是別有一番風味，他還跟著謝蘊一道出去置辦年貨。

鐘青特意推薦他們去街東一家買小食，說那家鋪子里做的小食，不管是什麼都很好吃。

他們不嫌路遠，特意去了一趟，卻瞧見了一張和謝蘊相差無幾的臉。

曾經怯弱到連直視人都不敢的姑娘，此時笑容滿面地招呼客人，幸福溢于言表。

殷時沒能回到邊境來，有些人的噩夢也沒有降臨，一切都不一樣了。

“你看，我們生得好像。”

謝蘊猛地抓住了他的胳膊，話里都是驚奇，許是因為這點發現，興致高昂了幾分，將各小食都要了一些。

那姑娘看見謝蘊也愣了愣，一邊說著緣分，一邊非要送他們一包點心。

但謝蘊不愿與民爭利，所以最后還是將錢放在了桌角。

離開的路上謝蘊還在驚奇，說世上竟然有這般奇妙的事，不會知道曾經的們也是生死之。

但有些人，若是不認識就已經足夠幸福，那其實也不必非要去認識。

他們沿著長街一路往前，年貨琳瑯滿目，看得人目不暇接。

連殷稷這個一國之君，眼底都出了驚奇，打從十歲之后，這還是他頭一回親力親為地置辦年貨，謝蘊大約也是許久沒做這種事了，路上什麼都看看，什麼都，時不時往他里塞點吃的，問他味道如何。

殷稷看著的臉，見笑便說好，見癟便說不好。

他們像是這世上最尋常的夫妻一般，游走在熱鬧的人間里，周被煙火氣籠罩，平凡又普通，他恍然想起自己年時候曾幻想過的以后，似乎就是眼下這幅模樣。

只是還了一件事。

他將謝蘊拉進狹長無人的小巷子里，低頭和換了一個纏綿悠長的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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